“胡总把你的情况跟我们说了，我们也去医院核查了您提供的《诊断证明书》等文件……”王川说完顿了一下，想看看李长江的反应。但是他失望了，对面的李长江一脸的满不在乎。
　　“我们想跟你谈下……病假的事！医院核对过你提交给公司的《诊断证明书》，至于结论……我想您应该比我们更清楚。”王川接着道。
　　“我不清楚！我有病请假有什么错。你们什么意思？医院出的东西还能有错？”
　　见李长江有些要发飙的意思，王川看了一眼穆怀瑾，淡淡道：“明说了吧，你提供的《诊断证明书》有问题，你的行为很可能涉险犯罪，我们也是为你着想……”
　　“少他么跟我说这个，张口闭口为我着想，公司要是真为我着想就应该给我批病假，让我在家养着。

　　还涉嫌犯罪！少跟我来这套，吓唬谁呢！老子可不是吓大的。法院是你家开的，你说犯罪就犯罪了？别跟我扯这个！
　　还有别的事吗？如果就为病假的事，咱们今天可以打住了，你们回去告诉姓胡的，老子跟他干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别动不动就找狗腿子（律师）来跟我磨牙。有本事让他自己来！”李长江说完起身拎着包向咖啡馆大门走去。
　　王川被气得脸色变了几变，眼看就要发作，却被穆怀瑾伸出的大手按住了。只见穆怀瑾皱了皱眉头，还算气定神闲，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后稳稳的将咖啡杯放在了桌上，看来平日里他没少遇到这种事，养气的功夫不错。
　　“穆律师，他也太嚣张了……”王川指着大门的方向气呼呼道。
　　“哎！有句古话：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不用管那么多，之前我让你做的都做了吗？”穆怀瑾不紧不慢道。
　　“放心吧，都录下来了。”王川将录音笔拿了出来交给了穆律师。
　　“有时候不要太较真，咱们只是微不足道的小律师，不是魔法师，很多东西我们改变不了，所以……能够做到问心无愧就好了！不要让客户的事影响了自己的心情。”穆怀瑾一笑道。
　　“可是……这家伙……，……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王川低声道。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不要生气，他这么咋呼正好证明他心虚。该做的咱们都做了，钱也收到了，好了，剩下的事你不用管了。喝完咖啡咱们回所！”穆怀瑾淡淡一笑道。

　　王川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紧跟着一皱眉！
　　说实话，王川喝不惯这又贵又苦的玩意，看着咖啡店里人人端着咖啡杯，明明知道很苦却还要喝，喝就喝吧，还不敢喝纯的，非要放很多的唐和奶，将咖啡的苦味盖住才敢喝，他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爱喝这苦哈哈的东西。
　　或许有些人能尝出咖啡的香，但王川坚信，更多的人跟他一样是喝不出什么香味的，不过是赶时髦，装逼罢了！
　　做诉讼业务，猫三天狗三天，总会有那么几天没事做，特别像正阳律师事务所这样刚成立的小所。
　　但老牛同志是不会让五名实习律师干坐在律所里看书看案例，聊天打屁的。总会找出些事来，让大家忙起来，只有这样他才会觉得每月给的五百元生活补贴有价值！

　　“王川，这两天你把手里的事安排下，你和潘媛媛明天去咱们在石景山法院门口设的点值班去。咱们在哪有个谈案专家，你们多跟人家学习下。顺便让郑爽和郝仁元回所里来。”
　　老牛说完，转头看向正在工位上忙碌的魏萍：“小魏，下午你跟我去一趟顾问单位。对了，昨天我给你的合同审的怎么样了？”
　　“主任，合同已经审完了，一会儿我发您邮箱。”魏萍抬起头，看向老牛。
　　为了开源，老牛和穆怀瑾商量后，在石景山法院北门立案庭外不远处的街道旁租了一个门脸，作为法律服务办公室，约有十个平方左右，并且雇了一名谈案专家专门做引流（谈案子，客户有签约意向后，带到所里签约）。
　　帝都很多律所都有谈案律师，一般谈案律师都是些执业经验丰富的老律师，除了促单外，他们主要的工作是把控案件质量，防范案件风险。

　　说白了他们就是个案件过滤网，首先判断案子能不能接，如果能接就引导客户签约，促单！
　　如果不能接或者接下来不好做容易惹麻烦，他们会妥善处理，不至于给律所找麻烦。
　　老牛雇的谈案专家，与前面讲的谈案律师不同，有点本末倒置的味道，这位谈案专家是位女性，四十来岁，考了七八次司法考试都没能通过。最后只能做律所的销售，帮着律所谈谈简单的案子，做客户导流。
　　这么说吧，她根本就无法帮助律所判断案子是否可做，促单也全靠大忽悠，很多时候客户被引到律所后，老牛才发现案子根本做不了，但是已经签约，很多时候不得不将错就错，律师做起来很难受，整个案子都感觉很拧巴。
　　说实话，老牛的做法起初穆怀瑾是不同意的，因为这位谈案专家根本就是个大忽悠，她引来的案子很多不能做，或者根本就是赔钱的买卖，时不时还得给客户退费。麻烦的很！
　　但是老牛却觉得只要每月有客户签约，有钱进账，其他都不是问题，先解决生存问题再说。穆怀瑾拗不过他，只得如此！
　　其实不仅仅正阳律师事务所，帝都的很多小律所都是这样的，基本上内设的所谓的谈案专家和谈案律师就是律所的销售，目的只有一个--签约。至于能不能做，有没有风险，他们才不管呢。反正他们又不做案子，签约拿提成才是第一位的。
　　更有甚者，为了签约，谈案专家在跟客户谈案子时，把胸脯拍的啪啪直响，什么都没问题。等案子到了办案律师手里，承诺无法兑现，客户不依不饶，到处投诉，闹得鸡犬不宁！

　　次日一早，王川和潘+金莲一上班便到了律所在法院外设的法律服务办公室。此时郑喷子和郝人缘正在闲聊。那位谈案专家一本正经的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电脑。
　　见王川和潘+金莲进门，郑喷子起身迎了过去。
　　“张姐，这两位也是咱们所里的实习律师。”郑喷子对着谈案专家道。
　　“欢迎！欢迎！快坐，饮水机哪有纸杯，你们自己喝水哈，不要客气。牛主任昨天给我打过电话了。”谈案专家张姐热情的招呼道。

　　在王川看来，谈案专家张姐虽说已经四十来岁，但是很会保养，皮肤光滑，看不到眼角的鱼尾纹，脸上的一副黑框眼镜让她显得很有学识。
　　她脸上的五官每一个单独拿出来都挺好看的，鼻子是鼻子眼儿是眼儿的，但是整个脸就是让人看着不舒服，但又说不出来问题在哪。
　　她的穿着打扮很职业，加上保持良好的腰身线条，苗条的身材，如果只看背影还以为是二十七八岁的大姑娘呢。
　　一上午没有什么人进门咨询，只有几个复印案件材料的和一个之前约好来找郑爽写起诉书的客户。

　　中午时，张姐自己带了饭菜，四个小年轻各个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儿，自然不可能带饭上班，中午时分都跑去饭馆拉动内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