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细读聊斋中的女子》
第36节

作者: 胡狼拜月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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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郡君夸她是会卖弄,会撒娇,会作媚态,抛去狐狸这一层因素,这样的女子怎不像一个简简单单的小女生?
  她天生丽质,她会装扮自己,她用自己的小性子讨好着郡君,这都是她的本性吧,因而读来是那么可爱。
  正如电影《洛丽塔》中,汉博第一次见到洛丽塔,是在她家的院中:阳光明媚,喷头的水柱四处倾洒,浇灌着院中的青草,青草地上水珠映着阳光的照射反射着点点碎金,而洛丽塔便在这草地正中读着书,她的笑靥,她的漫不经心,扣动了汉博的心弦。反观这里冯生对于鞋袜沾湿的十四娘也是如此吧。

  而这样一个女子,蒲公花这么大的笔墨,仅仅是为了写她的美貌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而后十四娘的拒婚我们便可以看出。
  郡君为十四娘做媒,十四娘没有表示反对也没有表示赞同,只是默默不语。许是在思考,许是对冯生有情在害羞犹豫。
  然而当郡君开始自作主张让婢女打扫新房准备即刻为十四娘和冯生举行婚礼时,十四娘便说先让自己回去禀告父母。
  遭到老太太的问询后,十四娘说,有郡君的旨意,父母不敢违背,只是婚姻大事不能草率,否则死也不能奉命。
  婚姻是女子一生的事,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的婚礼是庄重严肃的呢?也可以说,未来的丈夫对婚礼的筹备态度便反映着他对女子的态度吧。因此十四娘有自己的主见,即使是郡君用强权也不能改变她的志愿。

日期:2010-02-05 22:46:17

  书接上文
  有人说“辛十四娘”的名字暗含了“心识士娘”之意,是说十四娘有识人之明。由文中观之,确是如此。
  也许她看见冯生有过心动,但是她也看到了冯生身上那种轻佻的品行,因而对于郡君提出的婚事表示了犹豫。
  这样来看十四娘,也许就和一些平时看起来很理智的女子一样吧。当爱情来临时,她们的第一反应不是我们说的感性应对,而是理性思考。最终的结果仍然是感情大过了理智,十四娘还是选择了嫁给冯生。
  就如同很多女子未嫁之时总是想:也许我嫁给他之后,他这些毛病都改了吧?
  可惜老话告诉我们,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既然选择嫁给一个人或者爱一个人,就应该懂得包容他的缺点。

  十四娘后来应该也意识到了这样的问题,于是她想即使不能让冯生改掉这些毛病,也要尽量帮助他摆脱祸事。
  对于楚公子,十四娘更是体现出了识人之明。从楚公子自知道冯生娶亲再三邀请冯生夫妇前去赴宴,十四娘在壁缝看见了楚公子,便认定楚公子不是个好人。
  人们常说:相由心生,而楚公子猴眼睛,鹰鼻子也是他内心的阴险的一个反应吧。常常说相面,便是依据于此。
  因此训练空姐时,便时常衔着一根筷子在口中,长此以往,练习微笑,因而可以轻易露出标志的八颗牙。
  当知道冯生在酒席上醉酒所说的轻薄话之后,十四娘便流着泪用激将法逼迫冯生呆在家里以免招惹祸端。
  此后更是持家勤俭,勤于缝纫,做做小生意,把日子过得还算是红红火火,可见十四娘更是冯生的贤内助。
  看到这里我们可以说十四娘有识人之明,也会勤俭持家,而往后看我们更会发现十四娘还有着对官场黑暗的清醒认识。

  当冯生被捕入狱后,遭到日夜拷打,已是皮开肉绽,十四娘去探问后,明白楚公子阴谋的周密,便劝冯生暂时招了诬陷的罪状,以免再受皮肉之苦,可见此时的十四娘一来是怕冯生受更多的哭,且自己对楚公子的阴谋已经了解清楚,明白不能轻易翻案;二来十四娘心里已经考虑好了营救冯生的办法和计划。
  这里我们可以看出十四娘的冷静、果断,然而我们还应该看到她对冯生的信任。
  即使说十四娘对楚公子的为人看得很清楚,可以面对冯生“逼奸杀人”的罪状,十四娘没有任何怀疑吗?
  正如电影《十九区》中,男主角不小心沾上了“大虾”的原料因而发生变异,而地球同胞为了抓到他,甚至是他的岳父都不惜捏造因为他和“女大虾”偷情因而身体发生变异。因此,当主角打电话想向妻子倾诉衷肠时,妻子泣不成声地说自己现在很迷茫,不知道应该相信谁。因而男主角继续着他的流浪生涯,片尾男主角已经完全变成了“大虾”,在怀念和妻子团聚的幻想中继续着自己的等待,令人唏嘘不已。

  而这里,十四娘选择了义无反顾地相信冯生,并竭力找出办法帮他脱罪。
  因此,真真如蒲公所说,有十四娘这样的狐仙,可以帮助冯生脱离困境,获得第二次生命。

日期:2010-02-06 22:22:00

  与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生命如河,我们如鱼,与其羁绊中干涸,不如擦肩而过,相忘于江湖,尚可有些许缅怀。”庄子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与其誉尧而非桀也,不如两忘而化其道。”
  湖泊干涸,鱼儿被困车辙,彼此以口中的湿气存活,当天空降下大雨,又可以在广阔的海底自由自在时,鱼儿选择了分离,彼此相忘,回归自然,这对鱼儿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吧。同样,放在冯生和十四娘身上也莫不是如此。
  可以说十四娘从来没有对冯生动心过吗?不能吧。面对郡君的提亲,十四娘没有严词拒绝,也许此时的她,对冯生是抱有一点点好感的。
  十四娘和冯生之间的感情,有些像是婚后慢慢地培养的,时间是一味酒,可以让感情越来越醇厚,让人与人之间心灵的越来越近。

  第一眼看见她,是喜欢上了她那绝美的容颜,即使她是异类也不在意;婚后,喜欢的是她洒脱的性格,她每日纺织度日,灯下陪读,红袖添香;她持家勤俭,家里的事情从不用他操心,就这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该有多好。
  然而呢,好梦不长,祸事不断,最终是含冤入狱。
  而十四娘呢,冷静果断,先是劝丈夫暂时招了罪状免受更多的皮肉之苦;接着呢,打发贴身丫鬟去暗中告御状;然后买来一名良家女子,为自己做好了退路。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然而她没有转眼离去,撇下冯生不管不问;也不似那些没有主见的女子,遇事慌慌张张,自乱阵脚。
  这里可以说是十四娘对冯生感情最集中的体现了吧。当知道冯生入狱的消息时,十四娘泪流满面道:“早已料到会有今天的大祸了。”
  此时十四娘的心情想来是又悔又恨且痛心不已吧:悔的是自己终究还是没能帮助冯生避免这场祸端;恨楚公子阴谋筹划周密,不能轻易救出冯生;想到冯生在监狱中受尽折磨,更是伤心。
  当知道冯生入狱后,十四娘自然是多方面想办法,然而呢,寻遍亲友。却没有一个可以仗义帮忙的,只怕是自己有柳如是的赴死之心也不能挽救什么,此时的十四娘才明白,原来人心是这么不可靠,那自己当初何苦来这世间受这般折磨?

  不是没想过就这样离开,抛下这烂摊子,重回那山野之间,和姐姐爹娘一块儿,游遍群山,赏遍好水,过那逍遥自由的日子,那该多好。
  然而呢,心里开始系着一个他,一切都变得那么不一样起来。为他的笑而笑,为他受苦而哭。原来快乐和辛酸可以变得这样不同。
  原来人们常说“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君前笑不成”,现在也才开始懂得。总以为自己的感情也那般淡淡的,没成想自己却还是有这么为儿女之情所累的一天。
  看那诗集中“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本是笑那女子又痴又傻,没成想,自己夜夜梦魂萦绕的便是那深陷大牢中的冯生,日日记挂着要怎样才可以将他营救出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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