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细读聊斋中的女子》
第31节

作者: 胡狼拜月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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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恋爱还在甜蜜期的时候,女子总会问男子你最爱我的什么。男子也许会回答性格好温柔体贴或者活泼开朗,但心里未尝不会冒出句:喜欢你的如花容颜,虽说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外貌协会”成员,但是姣好的容颜无疑会对当事人起锦上添花的作用。
  正如柳如是嫁给了钱谦益,两人的互相调笑中,钱谦益会说:“我爱你乌般头发雪个肉”,而蘼芜君则脱口而出:“我爱你雪般头发乌个肉”,除了柳如是的才气豪情,她的容颜也充当了两人生活中的调味剂。
  有人说爱情久了会变成亲情,那么有没有一种爱情是可以跨越岁月的痕迹呢?
  《倾城之恋》中张爱玲借范柳原之口道出:“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看那是最悲哀的一首诗,生与死与离别,都是大事,不由我们支配的。比起外界的力量,我们人是多么小,多么小!可是我们偏要说:‘我永远和你在一起;我们一生一世都别离开。’——好像我们自己做得了主似的!”

  因此,想起杜拉斯在《情人》开篇所写的:“我已经上了年纪,有一天,在一处公共场所的大厅里,有个男人朝我走过来。他在做了一番自我介绍之后对我说:“我始终认识您。大家都说您年轻的时候很漂亮,而我是想告诉您,依我看来,您现在比年轻的时候更漂亮,您从前那张少女的面孔远不如今天这副被毁坏的容颜更使我喜欢。”此后感情一泻而下,缠绵不尽。

  正像杜拉斯和她的小情人雅恩,女的从容,男的痴情,爱得轰轰烈烈。
  曾几何时,秦淮八艳之一的马湘兰正感叹自己已经容颜老去之时,那名少年来到她的门前,说是要和她厮守下半生,可惜马湘兰却犹豫了,而后少年被老师强行带回了家。
  这些女子为何即使是容颜苍老,韶华逝去,依然有年轻男子对其不离不弃?那便是我们常常说的内在气质吧。
  60岁的杜拉斯凭着自己的地位、声望和才华征服了27岁的雅恩。即使是离家出走,雅恩也会很快回来:“我又能去哪呢?我哪儿也不能去。我爱您胜过世上的一切。”
  这样的感情中,雅恩对杜拉斯不仅仅是爱,更是敬,更是极度的崇拜。想来那位少年对马湘兰也莫不是如此。
  这样的爱洗净了铅华,也洗净了浮躁与世俗,洗净了人生的波折与坎坷,满是云淡风轻,方见其真。
  而蒲公同样也在他的笔下为我们塑造了这样一个女子,那便是辛十四娘。
  话说河北广平有个姓冯的书生,年少轻佻,纵情饮酒。这样的形象也为他后面的遭遇埋下了伏笔,所谓性格决定命运便是如此。

  这天天刚亮,偶然外出,遇见一位少女,着一红色披肩,容貌娟好,后面跟着一个小仆人,踏着露水正在忙碌地赶路,鞋袜都被露水湿透了。
  于是冯生自然是心生爱慕,只恨自己没有照相机,可以玩一把街拍美女。
  等到日薄西山,冯生又喝得酩酊大醉准备回去,正巧路边有座寺院,荒废已久。结果看见一个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原来就是早上看到的那位美人。忽然看到冯生,便立即转身进去。
  这样的情况下冯生自然是好奇:怎么那位美人会出现在寺院里面?既不是妙玉,难道是崔莺莺?
  于是便把驴子系在门外,进去探个究竟。到了院内,之间零零落落地有着几堵断墙,台阶上细草铺的像碧绿色的毯子,真是“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

  正在徘徊之时,一个穿戴整洁的白发老头出来问冯生从哪里来。
  冯生自然找了个借口说是偶经此古刹,进来瞻仰一番。也顺口问老头为何在此。
  老头便说自己流浪在外,只好暂借此处安顿老小,相逢即是有缘,恭请冯生进去喝杯茶,以茶代酒。

日期:2010-01-30 22:44:47

  书接上文
  这还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冯生自然是求之不得。到了殿后,只见一院落里一条光洁的石板路直通那里,再不是荆棘丛生的荒凉寺院了,这户人家还真会收拾。
  等到了室内,里面的门帘床幕更是散发着芬芳的香味。坐下来客套一番,互通姓氏,老头便说自己姓辛。
  而冯生呢,则借着醉意匆匆问道:“听说你有位女公子还没有婚配,我不揣冒昧,愿以玉镜台一方作为聘礼。”
  辛家老头便笑着说自己去和自己老婆商量一下,借着这个空当,冯生便要了纸笔题诗一首:
  “千金觅玉杵,殷勤手自将。

  云英如有意,亲为捣玄霜。”
  将自己比作是《传奇.裴航》中的裴航,希望得配仙女云英。
  可不是说能写几首诗人家就一定会把女儿嫁给你的,于是辛翁也只是笑着把诗交给了侍从的仆人。
  等辛翁和老太太商量了一会儿再出门帘时,便只是坐下和冯生嘻嘻哈哈,绝口不提娶亲之事。冯生终于耐不住,老先生你就来个痛快的吧。
  于是辛翁道:“你是个很突出的人才,我向往也很久了,只是有句心里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冯生自然是再三请求,于是辛翁道:“我家十九个女儿,已经嫁出了十二个。婚嫁的事,全凭我老伴做主,我从不过问。”真不知道这是托词还是实情。

  冯生还不死心,道:“我只要今天早晨那位带着个小婢女冒露而行的姑娘。”
  辛翁依旧没有搭腔,于是相对默默无语。换个人的话,恐怕就该告辞了。可是这里是冯生是个轻佻之人,于是正听到帘内传来一阵柔声腻语,便趁醉掀开门帘说:“既然无法缔结良缘,也当一见玉颜,以消除我心中的遗憾。”
  只听帘内帷幕钩响,都惊异地站了起来,冯生此举真是唐突美人。而其中果然有一位穿红衣的女子,翻卷着双袖,蓬松着双髻,亭亭玉立在那里舞弄着飘带(振袖倾鬟,亭亭拈带)。
  看到冯生闯了进来,屋内的人自然有些张皇失措。辛老爹自然是大怒,叫人把冯生拖了出去,何等无礼之人。晚风一吹,冯生的酒力大作,倒在荆棘丛中,碎石破瓦像雨点似的向他袭来,幸好没有打到身上,这也算是对他的无礼的一个教训吧。
  冯生在荒地里躺了大约个把时辰,只听到自己的驴子还在路边吃草,连忙跨上驴背,踉踉跄跄地往回走,不知是不是酒醒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夜色朦胧,还走错了路,误入了一条深谷,狼奔鸱叫,吓得冯生毛骨悚然,心惊胆战。然而盘桓徘徊,向四周察看,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幸好没遇到鬼打墙。

  正在这时,远远看见苍翠的山林中有几点灯火闪烁,心想一定是个村庄,赶紧策驴而去。果然见到一高门大院,守门的仆人问讯了一番便把冯生接进去了。
  进去以后才发现,屋子很华丽,厅上灯火辉煌,看来遇到大户人家了。坐了一会儿,来了个妇人问了冯生的姓名,又过了一会儿,几个婢女扶着了老太太出来,只听婢女们说:“郡君来了!”看这待遇,和《红楼梦》里的贾母差不多。
  于是冯生自然是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要行礼。老太太止住他问:“你不是冯云子的孙儿吗?”
  冯生道是。
  老太太便来了个远亲相认:“你应该是我的外孙啊。老身已是漏尽灯残,快要死的人了。骨肉至亲,长期隔绝,也就显得疏远了。”

  冯生也不敢大意,道:“我年少丧父,和祖父一起生活,十个亲戚有九个都不认得了。从来没有来拜望过,请您明白告诉我吧。”这冯生还真是个“爱迪生”学生,凡事都要弄个明白。
  郡君一句你自然会知道的,冯生也不敢再问,只是坐着冥思苦想。
  老太太便好奇道:“你为何深夜到这里来?”
  明明是喝醉了走错了路,冯生还打肿脸充胖子,炫耀了一番自己的胆量,颇有武松打虎的范儿,但还是把一天的遭遇告诉了老太太。
  自古以来老太太就喜欢做红娘,乱点鸳鸯谱,这放到古代更是如此,这不,老太太便笑着说:“这是一桩很好的事嘛,况且你还是一个有点名气的读书人,不会辱没姻亲的,野狐精为何这么自高自大,你不要担心,我能帮你搞定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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