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宗的花样和草样年华》
第28节

作者: 寒江雨雪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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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公公头脑清醒,回去与王厚等人商议,认为占据鄯州的溪赊罗撒实力强悍,吐蕃各部族甚多,要想连克三州,招抚各个部族,在短期内无法做到。
  童贯这一点要比蔡京正直,他不愿意无条件地附和皇帝,与王厚联名上书,请求稍宽期限,到来年春夏间,一定攻下鄯、廓二州。

  假如碰上赵光义那样的刚愎自用的国君,或许会逼迫将领们继续前进。但徽宗相信童贯,照准,让他们巩固新区,做好招降和修筑城寨等工作。
  宋徽宗并不像后人想象的那样昏庸,特别是青年时期。
  休整准备了半年,王厚、童贯率领七万大军进攻鄯州。考虑到小王子溪赊罗撒善于用兵,王厚决定兵分三路,自己与童贯领中军直攻宗哥城,此城在宗水流入湟水处,大涧重重,地势险要。
  王帅又派高永年领左军沿宗水之北,张诫领右军循宗水之南,进行夹击。
  王厚布阵排兵颇有诸葛之风,善于使用包抄、奇袭等战术,而不是一味地强攻。童贯也不像以前的监军那样不懂装懂,胡乱指挥。应该说这是对理想组合。但后来却发生变化,令人惋惜。

  溪赊罗撒陈兵葛山上,约有五六万人,只见犀皮铠甲,光耀夺目,刀枪照人,刀剑精气冲斗牛。他见宋军汹涌而来,就登上军营北面的高山上,竖起大旗和黄罗伞指挥作战。这样就暴露了自己的位置,王厚终于找到了主要的攻击目标,派出精骑千余袭击北山敌人的背后。然后指挥大军从山下仰攻山上。山高路陡,箭矢如雨。
  敌方居高临下,士气高昂,呐喊着宋军上来送死。

日期:2009-02-15 10:55:44

  山上敌军乱箭齐射,试图遏制宋军攻势。
  王厚冷笑道:雕虫小技。马上命令士兵放箭还击,压住敌军势头。当时的箭相当于现代战争中的炮火,谁射的远,力度大,谁就是胜利者。
  宋军神臂弓是当时最精良的武器,射程接近250步,能穿透厚厚铠甲。而吐蕃的土造弓箭,射程仅100步左右。宋神臂弓手们众箭齐发,敌方射手应弦而倒,但余众仍坚守阵地。王厚就亲率强弩营迎射,敌军渐渐后退。
  炮火压制住敌军,部队开始冲锋。左军高永年乘隙挥师冲敌阵,声势浩大,如决堤潮水。小王子派出精锐亲军,这是双方主力军的大决战,杀声震天,鼓声动地,矢如雨下,血流遍地。
  正在难解难分之际,右军将领张诫奉命率轻骑涉宗水直捣敌中军,夺得帅旗和黄罗伞,乘高欢呼,说已生擒小王子,于是宋军士气大振。

  天灭自灭者。
  汴梁沦陷前,金军在城河上万马驰骋,河冰坚实如铁。当宋军出城时候,奇迹出现了:只见哗嗤一声,河冰塌陷,把一半宋军掉进冰窟窿。
  而现在是天助自助者。
  刚才还是晴空万里,风和日丽,突然间暴风从东南方向刮来,飞沙走石,沙尘蔽天。宋军居顺风,因风得利。而吐蕃士兵连眼睛也睁不开,哪里还能抵抗?他们以为天助大宋,心中恐惧,胆战心惊,兵败如山倒。
  溪赊罗撒在混战中单骑逃脱,多罗巴在突围时身负重伤,两人沿途收集残兵败将,投奔西夏。王厚、童贯乘胜挥师攻鄯州、廓州和山南等地,所向披靡,势如破竹。
  战役进行近一个月,新开疆土三千余里,北至西夏国界,西至青海以西,东南至河州、熙州。前后六战,杀敌万余人,招降到大小首领近三千人,人口约七十余万。
  喜讯传到首都,百万军民欣喜若狂,到处洋溢着祝捷的气氛。当年日本占领南京,偷袭珍珠港后,东京也是如此狂欢。谁也考虑不到以后的事情,只知我们胜利了。
  宋徽宗大赏功臣。
  蔡京力主恢复河湟,慧眼认识大英雄,荐引将帅监军得当,晋升为嘉国公;蔡卞、赵挺之等人策划有功,各转三官。武臣中童贯居头功,晋升为熙河、秦凤路安抚制置使,王厚升为武胜军节度观察留后。改鄯州为西宁州,以高永年为知州兼领陇右都护。张诫任兰州知州,刘仲武任河州知州。刘韐能及时供应粮草军需,升为熙河路转运使。

  倒霉的旧党官员又一次被提溜出来:
  的韩忠彦、曾布、范纯粹等罪臣,你们过去主张放弃湟州、鄯州,现在还有何话说?再次贬责你们这些家伙。
  小赵希望借此表明自己绍述父兄之业的决心,朕乃是改革维新的接班人,将带领你们走向辉煌,高唱得胜歌,阔步进入新世纪。
  蔡京率领百官入贺,歌颂皇上天生英明,旷古无前,运筹于深宫之中,决胜于万里之外。
  谁能把这个春风得意的青年皇帝,和20多年后,冻僵在黑龙江依兰县一个破旧房屋的土炕上的老者联系起来?


日期:2009-02-16 17:45:29

  19.太监变成大帅才
  从西北前线凯旋而归的童贯,成了东京红极一时的风云人物。这家伙善于变脸,出色的扮演了不同的角色:
  上朝:
  他头戴五梁冠,身着绯罗袍,腰束金腰带,是武臣中的要员,列宰相执之后。
  回府:
  当然的老大,妻妾成群,仆役数百,钟鸣鼎食,威风凛凛。
  内宫:
  他脱了官服,穿上内侍的皂衣窄衫,在殿门内外洒扫庭除。

  有人说这厮有易装癖好,其实不然。他这是做给皇帝看的,意思是我过去在皇上身边做杂役,现在虽然领兵打仗做统帅,但我始终清醒地提醒自己:永远会记住小的是圣上奴才。
  他是对的。越是这个时候,越需要捂着被子放屁,夹着尾巴做人。否则,极易招致同僚嫉妒,主子忧心。君不见明朝优秀将军蓝玉,率领大军灭了明朝心腹大患北元残余势力,功劳巨大。但这家伙尾巴一翘,比孙行者还高。先是破坏民族政策,奸污了元妃,导致人家含羞自尽。又令兵攻打自家的城门,还嫌暴君朱元璋给他太傅这个官职小,在人多场合大喊大叫:还不该给个太师吗?

  结局就是很快丢了脑袋。
  童将军则谦虚谨慎,戒骄戒躁,在皇帝面前,温顺的像个小猫咪。
  赵佶见他立了大功不自傲,仍然忠心耿耿,甘心做奴才。心里喜悦,诗兴大发,用草书赋诗赏赐:
  金字红牌逼夜传,指踪韬略静戎边。
  往回曾不逾旬浃,已见西隅献凯旋。
  玉关驰走捷章来,鄯、廓、洮、湟万里开。

  闾阖通衢人意乐,争看宣舞凯歌回。
  近密登庸大帅才,谋谟一举万金回。
  临洮、积石皆恢复,旁午羌酋纳土来。
  云霄高敞九城关,簪佩衣裾一望间。
  昨日阁门新入奏,降王初缀紫宸班。

  落款:崇宁甲申岁宣和殿书,赐童贯。
  童贯被感动的眼泪鼻涕流满脸,呼地葡伏于地,高呼万岁,磕头如捣蒜,发誓要以死报答皇恩。
  大家都知道赵佶瘦金体天下独步,却不知他的草书也是一绝。只见他笔法飞动,如疾风骤雨,气势磅礴,23岁年轻皇帝的蓬勃锐气,一腔热情,表露无遗。
  皇上又取下前几天刚写的《千字文》,同样题写“赐童贯”。此书用瘦金体楷书,清劲严整,一笔不苟,筋骨劲挺、铁划银钩,姿态俊逸和风韵灵动。
  其实更值钱的是赵佶四十岁时,狂草的《草书千字文》,笔势流畅奔放,变幻莫测,一气呵成,壮观大气,乃继张旭、怀素之后的杰作,现收藏于辽宁博物馆。
  这娃子把精力都用在丹青书法美女上了。
  童贯片刻间得到了两件人间至宝,还有“近密登庸大帅才”这个荣誉称号,他就能取得梦寐以求的军权,就能永保大富大贵!再也不用当个默默无闻的太监,老死宫中。

  皇帝对童贯充分信任,让他提出两路军政官员任免名单和军需供应清单,可以特别恩准。小赵处理国政经常不拘常规,就像他写字画画,提笔一挥,潇洒飘逸。
  赵佶啊赵佶,你可知道眼前 这个“大帅才”,在西北战场上,被吐蕃人差点追进深渊?假如把这个光荣称号赏赐给王厚将军,还说的过去。童公公只是放手松权,不像害死杨业的太宗时期的监军王铣那样愚昧霸道而已。
  正是这个“大帅才”,把本来就不强壮的宋帝国军队,管理的弱不禁风,而且还结怨辽金,招致战乱,让你灭家国,断子孙,赴北国,睡土炕,吃冰雪,广阔天地炼红心。

日期:2009-02-17 18:05:14

  童贯非常善于笼络人心。带兵,关键是领将。开始时候,童公公很注意这一点。有两件事情很能说明问题:
  一是隐匿手诏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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