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宗的花样和草样年华》
第3节

作者: 寒江雨雪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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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皇帝没说什么要紧的话,简短寒暄了几句,就坚持不了了。内侍只好送走了五亲王。
  外人看来皇帝龙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龙驭上宾的日子快到了。赶紧准备后事吧,到底让谁接班?
  这可是个大问题。
  最符合条件的应该是简王。
  简王今年十七岁,风姿英俊,才智出众,爱好经学,拥护新法,言行检点,礼谦下士,是合适的天子人选。简王还有个得天独厚的好条件---与皇上是同母兄弟。

  兄终弟承,太祖和太宗就是成例。
  左相章惇极力支持简王,但他能否如意?
  知枢密院曾布,尚书左丞蔡卞,中书侍郎许将等执政们会否捣乱?
  章惇,福建浦城人,身材魁梧,性格豪放,博学多文,能言善辩,声若洪钟。神宗时积极拥护变法,曾任参知政事、门下侍郎、知枢密院使等职务。元祐初年,因与左相蔡确一起合谋夺取策立之功,并反对司马光废弃新法,被贬离京,到汝州当知州,在接连不断的弹劾声中过了七八年。绍圣以后,他在皇上的支持下,全面恢复了熙宁新法,严厉地惩治反对新法的元祐旧臣,已经死去的,追贬夺职;还活着的,重罪贬岭南,轻罪贬近地。

  他和苏轼是好朋友。在他发迹前,二人野游,到一悬崖边。对面也是悬崖,中间是一独木桥相连,苏不敢过,而老章却大大方方地走过去,写下苏章到此一游“的纪念文字后,面不改色地走回来。
  苏说他,你如当政必定心狠手辣,因为你连自己的生命都不珍惜,还能珍惜别人的生命吗?
  章惇决定乘大权尚在手上时策立简王为君,也给自己留条后路。那末第一步该怎么走呢?他在书房中来回踱着步,思索着对策。

日期:2008-12-18 16:27:13

  3.老太太喜欢小白脸
  宋哲宗升天前没有确定让谁接班。这次召见众弟兄,竟然只字未提身后事情,确实让人失望。他或许认为自己身子还成,不存在交班问题。也可能觉得,反正不是自己的太子,谁接班无所谓。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不负责的表现。自己的身体怎么样难道不知道?即使强壮,也应确立个接班者,以应付万一。
  章丞相与亲信郝随深感策立新君之事已刻不容缓。他俩在密室中已商谈多次,决定由郝随假借皇命让简王单独会见皇上。在生命危急之际,皇上可能会安排后事,吐露真言,然后由左相出面受诏,宫内外密切配合,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事情办成。
  但遗憾的是这次会面仍然只谈了些家常,皇上只字未谈后事安排。
  简王出福宁殿后,当被问到“万一不幸,由谁主沉浮”时,回答很干脆:“何须多问,事在谋臣!”
  意思是,问什么问,你们谋划着快办啊。
  章惇考虑预先写好立简王为嗣君的遗诏,在皇上弥留之际,章以丞相身份单独去朝见.只要皇上点头,那就万事大吉。到那时向太后想插手也没有用。
  二人又密议了许久,却感到苦难重重。主要是曾布是反对派,而且蔡卞的动向不可小觑。
  蔡卞,字元度,福建兴化人,翰林学士承旨蔡京的弟弟,兄弟同年登科。王安石爱蔡卞的才能,招为女婿。他不像蔡京和曾布那样反复无常,生平笃信王安石的新学和新法,从不动摇。也不像他们那样爱财如命,曾任广州知州,见珍宝香料堆积如山,却不以权谋私利,离任时一无所取。皇上亲政后蔡卞官至尚书左丞。
  章惇认为:自己待蔡卞最为优厚,新建的政府班底,卞党占了一半。策立新君如成功,卞尽得其利;策立如失败,两人同为众矢之的,卞应该而且必须与他合作。但蔡卞性格内向,阴阳怪气,城府极深。过去在三省议事,沉默寡言,但背地里心狠手辣,暗中寻找破绽,进行要挟,常常防不胜防。
  更无法合作的是,蔡卞师法王安石,从不交结内侍。他认为像郝随这样的内侍是皇帝的家奴,交结属于非法,而且降低了大臣的身份。章惇也不敢派人同蔡卞谈此事,怕被抓住把柄,反戈一击,自己丢了乌纱帽。

  宝贵的时间就在老章的犹豫中流失了。
  那时候医疗水平低,即使皇帝也无法享受现代水平的医疗保健。堂堂一国之主,得了重病也只有2条道:大赦天下,行善积德;药石神丹。而神宗就是被药石所害,喝了后一命呜呼。
  哲宗如今又走这条道了,而且他还寄予厚望,认为肯定能解决,所以不考虑接班人问题,这给大宋带来灭顶之灾。
  连续几天,宫廷使者,奉旨去五岳四水的寺院宫观,率领当地长官祭奠祈祷。大臣们奉命一批批地去京城著名的寺观烧香。使臣们分别献上醴酒祭品,诵读皇帝疏文。佛寺的道场,道观的斋醮,随即隆重开幕。僧徒的法号声、木鱼声,道士的锣鼓声、铙钹声,此起彼伏,各显神通。京城充满着神秘的、庄严的气氛。
  但就没人想想,假如这些招术灵验的话,皇帝就真的万岁了。

  天色已暮,御药院中报:皇上病势加剧,脉博细微,浑身大汗,执政大臣都睡在仆射厅待命。章惇更坐立不安,说想单独去见皇上,曾布闻言悄悄地对蔡卞和许将说:“此公多计谋,若见皇上,大家都去!”人人心照不宣,都想亲聆皇上遗命,然后拥立新君。
  但老辣的向太后早就看到这一点,所以很慎重,马上内中传旨:皇上病危,不许任何人擅入。
  毕竟是太后之尊,一言九鼎。章丞相远没有南宋时期的贾似道牛逼。
  福宁殿中清静无声,冷落寂寞。
  皇上也是犯混,神志清醒时候,一字不说接班人是谁,结果神志昏迷,进入弥留之际,想说也说不成了,他正被无常套上枷锁,拉向地狱。谁做新皇帝?去他娘,谁愿做谁做。

  值勤的医官见皇上神色大变,立即向梁从政、裴彦臣禀报。他们请来了向太后,众人见皇上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在元月十二日寅时,享年二十五岁。向太后翻看了枕头上下和床头柜,未发现大行皇帝的遗制。问值勤医官,他们说皇帝啥也没说。
  此时朱太妃也赶来,看到皇儿还睁着眼睛,就大声哭号,快留下遗言啊!但他已听不见了。
  早干什么去了?严重渎职啊。假如早早立旨确定简王继承大统,大宋朝毫无疑问要红火很多年。
  向太后拽着太妃的衣袖退出寝宫,严肃地说,遗言已对我说了。太妃急问,向太后回答说:“教我立端王为嗣君!”
  这个老太太,撒谎不用打底稿。
  太妃不相信,知道是太后编造的。
  在皇儿病重时,梁从政、郝随想取得她的帮助,立简王为嗣君,但皇儿还好好地活着,做母亲的怎好开口?现在为时已晚,想让开口的人永远不能开口了,一切已无法挽回了。按祖宗家法,在太后面前,太妃也没有说话的余地。
  皇上晏驾了,亿万臣民沉浸在一片哀痛声中,东京的十里长街,为之号哭。皇帝的一帮亲人和近臣,早已经化悲痛为力量,决心继承先帝意志,把伟大的大宋朝事业进行到底。欲继承遗志,必须选择新老大,火车跑的快,全凭车头带嘛。

  深宫福宁殿,一场策立嗣君的争斗正式拉开帷幕。

日期:2008-12-18 21:56:07

  时间:元月十二日拂晓
  地点:福宁殿
  人物:向太后 左丞相章惇 知枢密院曾布 尚书左丞蔡卞 中书门下侍郎许将四位执政官。
  太后在帘内哭着说:“官家已弃天下,没有皇子,该立谁为君?”
  话音未落,章惇厉声答道:“应当立嫡!”
  太后说:“老身无子,诸亲王都是嫔妃所生,谁是嫡?”
  章惇复答:“当立亲!”
  曰:“谁是亲?”

  对曰:“同母为亲。按照礼律应当立简王!”
  章惇天不怕,地不怕,本来说话声音就大,如今更是志在必得,声震屋宇,连台阶下的押班、侍卫都听的清楚。
  太后严峻地说;“现在的神宗的几个皇子,申王佖年龄最大,可是有眼病,不能办事。其次是端王佶,仁厚聪明,理应当立。”
  她的语凋不高,但透射威严,逻辑严密。先是以身体状况否决了申王,再用立长不立幼的礼制来否决简王。
  哎,申王啊,好端端的,怎么眼睛有毛病?退一步说,即使眼睛有疾,也不是瞎子,怎么就不能做皇帝?你看日本出息了多少个眼镜天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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