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科学角度去分析,同等危急的情况下,有些人死了,有些人没死,区别在于谁的求生意志强。
你的意志力很强啊!”我又不禁抚摸伤疤了。
这些伤疤代表着血与汗,代表着我那几个月所受的惊人的折磨。
七叔的刺鞭带走我一缕缕的皮肉,硬逼着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或者我以前的意志力不太强,但现在……我草,难不成我得感谢七叔了?难不成我得感谢毒瘾了?毒瘾!我的毒瘾在发作,我的牙齿咬得咯咯响,说:“医生,绑着我吧,快忍不住了。”
胥医生缓缓摇头,“单单绑着还不行,你的枪伤刚愈合,只要附近的肌肉用力,就会破裂。
这伤口本来是小事,子丨弹丨穿透肌肉组织而过,没伤到筋骨,如果多次破裂,就会变成大伤了。”
我急了,“那怎么办?”胥医生轻轻抚摸着下巴,表情十分凝重,显然心里在挣扎,过了好几分钟才说:“既然你大难不死,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尽力而为吧。”
我听了心头欢喜,“谢谢医生,太谢谢你了。”
胥医生一副无奈的表情,从挎包里取出一个卷包,打开后,出现一排针。
这次真是针灸的针了,长短不一,闪闪发光。
我心想:“他是中医院的,果然有一套本事。”
胥医生严肃地说:“我可以使用针灸术帮你缓解毒瘾,不能完全破除,只是缓解而已,记住了。
所以,剩下的就要依靠你的意志力去克制。”
这个我有信心,便重重地点点头,“好,来吧!”胥医生抽出一根针来,神情庄严,首先对着我的头顶就**去。
我觉得不怎么痛,像被蚊子叮了一口。
接着是第二针,第三针……完了后,他照样绑住我的手脚,再殷殷叮咛一番才离去。
胥淼淼很快就进来了,眨着好奇的大眼睛,说:“七叔交代了,我会……照顾你的,你放心,你的事情没其他人知道。”
我感激地点点头,无奈说不了话,很虚弱。
胥淼淼又说:“七叔很有本事的,我爸七兄弟,六个都没读成书,就他能考上大学当了医生,还被一名老中医看中,收做徒弟呢。”
我欣慰地笑了。
看来胥医生不是一般的医生,我真幸运。
胥淼淼也笑了,“这里很少人来的,你……”忽然外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呼喊声:“淼淼,淼淼?”胥淼淼的脸色一沉,不高兴地说:“除了这个讨厌的家伙!”跺跺脚,转身走出去。
从胥淼淼的言行来看,来找她的应该是个追求者,与七叔那些人无关,那我就放心了。
胥淼淼是个大姑娘了,虽然皮肤黑一点,手脚粗糙一点,可她的身材高挑匀称,一双大眼睛很有神采,充满了少女的青春气息,有追求者很正常。
最主要的是,她很善良。
我是一个来历不明,有“背景”的人,对于一般人来说避之唯恐不及。
胥淼淼没有疏远我,照顾得我无微不至。
有一天她说漏了嘴,我才知道她为了帮我疗伤补身,独自撑小船去很远的水域捕捉生鱼给我煮汤。
胥大叔也是善良的人。
他沉默寡言,有时进来看我就只懂得傻笑,笑容里满满都是关爱,满满都是恩情。
至于胥医生,对我恩情更大,没有他的医术,便没有我的性命。
听胥淼淼说起,我被捞上船的第一晚,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胥医生连夜帮我治疗,守候十多个小时。
我不会忘记他们一家的,我向来没有恩人,他们就是了。
日子悄然而过,一如船外的江水。
平淡之中若说有些调味剂,就是那个追求者了。
他是唐老板,有一幢私人楼房在江堤路上边,铺面做五金生意。
由于距离很近,所以他有事没事就下来闲聊,要不就买鱼。
他也确实买了不少鱼,趁机缠着胥淼淼说些话,可惜胥淼淼不甩他。
也难怪的。
虽然家里物质条件不错,可唐老板已经三十多岁了,挺着个小肚子,油光满脸的,一笑就贼忒贼忒地。
胥淼淼怎会看上他?自然厌烦得很。
这天唐老板又来磨蹭,买了几尾鱼才走。
我在船舱里瞧得清楚,取笑说:“淼淼,唐公子挺不错的嘛。”
胥淼淼瞪大了眼睛,“唐公子?我……呃……”做个呕吐状。
我忍住笑,说:“他确实是公子啊,有钱人家,未婚,不是公子是什么?”胥淼淼说:“别说他不算公子,就算真的公子,我也不想。”
我问:“那你想找个什么样儿的?”胥淼淼哼一声,“不告诉你。”
我说:“其实你还小,不想也对。”
胥淼淼说:“不是哦,我爸说以前的蛋家妹,都是十来岁就嫁了。”
我哈哈一笑,“那是以前,现在社会不同了。”
胥淼淼点头说:“那倒也对,现在玉带江就剩下五条船而已,我记得小时候还要热闹些。”
我说:“呆在船上确实不是办法,你为什么不上岸?”胥淼淼说:“我就不乐意。”
身躯一扭就跑开了。
胥大叔在另一边忙活,接话说:“以前也让她去读书,可惜初中还没读完就回来了,那些同学都嫌弃她满身鱼腥味,唉。”
我不好意思笑,憋住。
胥大叔又说:“我儿子读书倒挺用功,在市区重点中学呢。”
我说:“那很不错啊。”
胥大叔舒心地笑了,“是啊,我们蛋家人没文化,除了捕鱼什么都不会,旧年代嘛无所谓,新时代可不能这样了,我希望儿子学业有成,将来像他七叔一样有点本事。”
提起胥医生,我想起这两天都没见过他了。
多亏他的针灸,减缓了我的痛苦,不知不觉间,我毒瘾发作的时长和周期都在渐渐缩短,情况已经稳定。
胥大叔说:“你的伤痊愈了,毒瘾也差不多了,他忙着呢,以后都少来了。”
我说:“我还没正式多谢他,应该请他吃顿饭什么的。”
胥大叔笑笑,“不用。”
端起一筐杂物走出船舱。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倍觉温馨。
他们都是好人,不但救了我,还收留我。
我反正是无处可去的,一边戒毒一边帮忙干点活儿。
我学会了捕鱼,学会了补网,还学会了卖鱼,每天帮忙送货,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说起捕鱼嘛,倒是很有乐趣的。
这天晚上约八点钟,我和胥大叔撑着舢板船来到一处大桥墩底部,要钓白鳝鱼。
这家伙,学名鳗鲡,生***却长于淡水,浑身都是宝,能卖好价钱。
我和胥大叔准备了几只钓竿,插在岸边的泥泞中,静静等候。
白鳝凶猛,力大无穷,而且善于钻洞,在大江之中用网是很难捕捉的。
不过它很贪吃,只要找到它们的栖息地,撒下诱饵,它们就会蜂拥而来,上钓是必然的。
一个小时不到,我们就有收获了,五条白鳝在竹箩里活蹦乱跳。
胥大叔经验丰富,说:“最大那条起码三斤二两,很不错了。”
我问:“连夜给江滨酒家送过去吗?”胥大叔沉吟着,“唉,我不太想和江滨酒家合作了,他们总是压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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