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陈木凉将叫花鸡从井口扔下,笑着道了一句:“老头儿,接着!”
一阵铁链被牵动的声响,关东老头稳稳当当地接住了叫花鸡,一把扯过了鸡腿便往嘴里塞去,口齿不清地埋怨着:“丫头,你这几日干什么去了?我都快馋死了。”
“这几日,额,发生了好多事儿……不仅得罪了吞天洲的小太子,还得罪了高阳公主。唉,看来以后的日子怕是难咯……”
陈木凉托腮哀叹一声,手执一根树枝在沙泥地上画着圈。
“姓温的那小子最近没找你?”
关东老头满不在乎地白了一眼,似乎并没将这些人放在眼里,反倒是惦记起温北寒来了。
“没啊。他……应该回江南了吧。”
陈木凉一怔,缓缓道了一句。
“嘿!你这丫头,没心没肺的,懂个啥?那小子啊,一时半会儿是回不了他那江南老家了。”
关东老头瞥了陈木凉一眼,无奈又扯了另一个鸡腿,胡乱一阵啃。
“为何?”
陈木凉隐隐觉得这其中另有深意,却不知关东老头到底在讲什么,纳闷地问道。
关东老头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多了,他眨了眨眼,岔开了话题说道:“丫头,你倒是告诉告诉老头儿,教给你的那些心决,你到底会了多少?”
陈木凉心虚一笑,讪讪答道:“也就七八成吧……”
“七八成?”
关东老头不信地哼了一声,道了一句:“你丫头能学到七八成,怕是老头儿我要乐呵死在这井底。”
“好了好了,这几日没怎么练心决。倒是昨儿个跟小太子的侍女动手之时觉得一下子通畅了些。再隔一日,许是李倾给我疏通了些经脉,觉得练起心决和拿刀都顺手了许多。”
陈木凉咕囔着道了一句,没底气的很。
“哦?那小太子的四个侍女?刀剑笛弓?”
关东老头皱了皱眉头,这才放下了叫花鸡,饶有兴趣地问道:“你过了几招?”
“嗯……杀死了一个使剑的算不算?”
陈木凉想了想眨巴着眼睛认真地问道。
“啥?!”
关东老头惊得手中的鸡差点落了地。
他抹了一把唇上的油,稳了稳身子,试探性地问道:“你竟然驾得住那个吹笛子的?她们四个打你一个的?”
“可不是嘛!你都不知道她们多欺负人!我也是被气到了,这根本是以多欺少啊!老头儿,你不是说自己多厉害嘛,下次得替我出口气!”
陈木凉不提这事儿还算了,一提就生气,索性将枝条一扔气鼓鼓地说道。
“看来,你的心决确实练得还可以了……”
关东老头却没听她在说,而是若有所思地捋了捋乱糟糟的胡须,眼中一阵放光,喃喃道了一句:“难怪听说那小太子去皇帝小子那儿告状了……啧啧,四侍少了剑侍,有意思了……”
“老头儿,你在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陈木凉朝着井底望了望,却见关东老头似乎在思索什么,一直在井底踱着步子转圈,不由得觉得有些奇怪。
“丫头,你想不想再变强,等下次遇到剩下来的刀笛弓的时候一并杀之?”
关东老头眼珠子滴溜一转,笑嘻嘻地问着陈木凉。
“我倒是能有那个本事啊……我能把自个儿顾好就不错了。”
陈木凉白了关东老头一眼说道。
“若是老头儿我猜得没错,李倾那小子为了替你调理被笛音扰乱的内息一定输了两成内力给你。而你用这两成内力配以剑诀心决练练,势必有意外之喜。”
说罢,关东老头又在怀里东摸西摸,摸出了一本更皱巴巴的本子朝着陈木凉扔了过去。
陈木凉下意识地接住了那本连封面都没有的册子,皱着眉头翻了几页咕囔着问道:“老头儿,你哪里来的这些稀奇古怪的老古董?我这样练,要是走火入魔了怎么办?”
“嘿,老头儿什么时候诓过你?再说了,这些老古董,换了别人老头儿一本可都是不愿意拿出来的。丫头你看好了给老头儿我收好了,少了一页纸老头儿没十只鸡哄不好。”
关东老头双手揣袖口,笑得满面皱纹,弓着腰自豪地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给你留着就是了。但,这蚯蚓一样的字儿实在是难看懂。老头儿,你这字也太难看了。”
陈木凉颇为嫌弃地吐槽着,却小心翼翼地将册子折好,贴身放进了怀中。
“你懂什么!这叫艺术!切……这丫头……真是的……”
关东老头老脸一红,背过了身去,高傲地昂起了头。
陈木凉笑嘻嘻地将秘籍拍拍好,然后哄着关东老头说道:“老头儿,我会把你这些艺术都收藏好的。改明儿,再给你找个天赋比我好的好徒孙,传下去。”
“可拉倒吧,指望你,还不如指望老头儿我自个儿从这儿出去找个。”
关东老头嘴上虽然这般说着,唇角却微微上扬,看向井口的目光多了几分光。
陈木凉自然懂他,也不跟他多争,只是笑着道了一句:“老头儿,你先吃着,我就先走了。”
“走吧走吧,反正也不指望你这丫头陪老头儿我说说话。”
关东老头连连摆手,无奈地说道。
陈木凉笑了笑没有再言语,只是从怀中似变戏法一般地掏出了一盒精致的核桃芝麻月饼从井口扔了下去。
关东老头顺势接住,一看竟是月饼,没由来地,他愣了一下。
“丫头你这是干什么?”
“老头儿,没几天便是中秋节了。我也不会做其他馅儿的,这个应该还算能满足你的胃口,将就一下吧。”
“还有就是……祝你早日和你女儿团圆。”
陈木凉迟疑了一下,咧嘴一笑,朝着井口说道。
“你这丫头……倒是有时候挺讨人喜欢。”
关东老头眼眸微微一亮,笑着说道。
但,他却没有打开月饼的盒子,而是小心地放在了一旁清爽的桌椅上,似一个珍宝一般贡着。
他凝望了那个月饼很久,怔怔出神了很久,一直到陈木凉走了都没有发现。
良久,他才抬眼看向了井口的天空,满目风霜。
陈木凉不是没有看见关东老头的反应,而是她觉得,那样的场景,那样的情绪,也许不适合她这个外人在场,也不适合打扰。
只适合静静地离开,默默地祝福。
等她离开之后,她哪里也没有去,而是绕开了倾国殿来到了小八住的地方。
这里是一处幽静却又戒备森严的雅居。
三步便是一侍卫,将将是一个贼人也进不来的。
雅居内没有花里胡哨的摆设,除了雅致的檀木摆设便是一些笔墨纸砚,最多的便是堆得满墙的书籍。
陈木凉一进门便看到了正在凝神看书的小八,坐得比他这个年纪的孩子都要端正很多,全神贯注的小模样倒是胜过了很多无所事事的大人。
门侍刚想要通报小八,却被陈木凉制止了。
陈木凉注意到小八看的乃是一本治理天下的《君王侧》,不禁眼眉微微上扬。
——看来,李倾没少在这孩子身上下功夫。
得亏小八也争气,这般枯燥的书,在他这个年纪竟也看得津津有味,倒是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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