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沓码仔》
第52节

作者: 三只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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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老板,大喜的日子,这样做未免太欺负人了吧!”
  魏谦脸色极为难看,面部一阵一阵抽搐,想必他也恼怒至极,两只拳头攥的紧紧的。
  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原兄弟,这是个误会。一定是魏老板的手下搞错了。这包冥钱本来是魏老板明天用来烧给他死去的父母的,没想到错拿了上来,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随行的陶老板款款走上前来,替魏谦解围,随即呈上五万美金,“一点小意思,还望原兄弟看在昔日情分上,原谅则个。”
  “岂敢岂敢!陶老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快请--”我向李敏递了一个眼色,示意他收下陶老板的礼金。
  李敏会意,领着陶老板进去了。
  一边是魏谦急忙命令手下收拾那些冥钱,赶紧滚蛋。
  “是谁狗胆包天,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金大状听说有人捣乱,赶紧从办公室冲了出来,“是谁?嗯--”
  地上的冥钱已被魏谦的手下收拾的干干净净,踪影皆无。

  “没事没事,”此情此景,我赶紧回复,“魏大老板来了,误会误会,不过是一场小误会而已。已经解决了,没事没事!”
  “没事就好。那么,既然来了就是客。魏老板有请--”金大状大大咧咧,摆出一副“请”的姿态。
  魏谦看了一眼金大状,苦笑了一下,随后朝我一抱拳:
  “谢了啊,兄弟。礼金改日双倍奉上!”
  说完,跟随金大状走了进去。
  贵宾厅第一天开张居然敢送冥钱,魏谦实在是活的不耐烦了。尽管事发当天,我不想把事情闹大,但最后还是把详细经过作了汇报。金老板气恼不过,一拍桌子大骂魏谦不是个东西。如何处理,按照金老板的说法,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贵宾厅的喜气已经被冲撞,他魏谦就该划出一个道道,给大家一个说法。
  这件事情岂止是金老板气愤,就连金氏其他亲兄弟都知道了有这么回事,纷纷要求金老板组织人马,拆了姓魏的贵宾厅,好让他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可是气归气,终究还是没有行动。
  黑白两道也责怪魏谦做事情不拿捏分寸,未免太霸道、太阴损。
  澳门赌界一时纷纷攘攘。
  魏谦到底想干什么?
  后来,金老板把这件事情交由我来调查处理,私底下授意我掌握好分寸:如果是无意则赔礼道歉,握手言和,但如果确属是有意搞破坏,那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扁他狗日的。

  其实大家心里都十分明白。
  要知道,在澳门像这种触犯大忌的蠢事,以魏谦的精明不可能于开张大喜之日无意送人冥钱。结论当然是有意,证明是什么?魏谦开张之日送冥钱被李敏当场揭穿,恰好这一幕又被前来采访的当地媒体全程录制下来。
  --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之后,经过我的调查也认定魏谦确实是有意使我们难堪。本来他就是想乘人不注意,神不知鬼不觉扔下这包冥钱,搞坏贵宾厅的风水,以泄心头愤恨。魏谦一直念念不忘到手好几年的这间贵宾厅就这样轻而易举被金老板夺走,他曾经发誓要想尽一切办法搞破坏。
  只不过这一次,令他往往没有想到的是,如意算盘很快落空,换来的结果是偷鸡不着反蚀一把米。
  我把调查结果呈送上去,原来以为魏谦这回一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我等众兄弟也得以一雪前耻。
  我和李敏、华仔、单道明哥几个不禁心中暗自高兴。
  谁知,金老板看了我的报告后,却把这件事给压了下来。
  事后,我才了解到,促使金老板最后下决定的是立法委张议员到过他府上几次,意思很明确,澳门就这两天回归,私人恩怨哪怕是血海深仇也要暂且搁置一边,大局为重。
  就因为这些事情,金老板不得不强压下心中怒火,当即电话通知我与魏谦说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样的结局对于魏谦来说,当然是再好不过了。得到金老板的准信后,他也不含糊,随后在澳门的顶级饭店摆下十六桌饭菜,宴请黑白两道说得上事的人作为双方言和的中间人。之后,又奉上礼金两百万,这回可是真金白银,魏谦半点不敢马虎。

  金老板收到礼金后颇为满意,表示不再追究这件事情。
  本来硝烟弥漫,“战争”一触即发,孰料须臾间被化解的无影无形。
  一切又归于平静。
  其实,人最艰难的不是没有身份、没有地位、没有金钱,而是艰难地面对选择。
  金老板的三间贵宾厅开张后,有好几个职位让我来挑选。一是行政总管,二是人事财务总经理,三是保安总经理。这三个职位的年薪都在百万以上。要知道,一个内地来的沓码仔如果没有二十来年的**从业经历,这其中的任何一个职位你连想都别想。
  三个高职高薪突然摆在我面前,任由我挑选,我有点眩晕。
  然而,我一个也没有选,最后还是继续做我的沓码仔。

  没有人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甚至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继续做沓码仔。
  “什么?你他娘的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以前,你到处找工作,这种职务干一辈子也不一定轮不到你。”金大状一听我要继续干沓码仔,气就不打一处来,直朝我大声嚷嚷。
  金晽也劝我还是挑选一个好的职位,至少不用像沓码仔那样风餐露宿、担惊受怕。
  “……好了好了,人各有志,我也不勉强。”在一次人事任用会议上,金老板无不惋惜地叹了一口气,“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还真是狗肉虽香终究上不了席面,也罢。不过--”
  不过,金老板还是给了我一个大大的好处,一来给我和华仔、李敏、单道明哥几个的码佣是一点二个百分点,这在澳门**沓码仔当中已经是属于很高级别的了。二来允许我们哥几个在贵宾厅坐庄。这点很难得,也很重要。你可能不知道,在澳门成千上万名沓码仔当中,能够得到老板允许在贵宾厅坐庄的机会并不多见。
  华仔、李敏、单道明更为兴奋,因为从此我们哥几个不但生活无忧无虑,而且天降发财机会。
  哥几个虽然算不上特例,但起码也是幸运。

  过了几天,金老板和我签订了合作协议。之后,又特别配了部分贵宾厅股份转到我名下,此外还专门给我例外性开了一个账户。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接下来就开始我在澳门的第三段际遇。
  闲来无事,金晽让我陪她去购物、逛街。其实,我最厌恶的就是逛街买东西,但陪金晽显然是例外;不但高兴,而且还求之不得。
  澳门回归还不到三个月,差不多就有百分之八十的葡萄牙人打算回国,因为这里已经不是他们的乐园了。街上到处贴满了葡国人转让公司、出售房产、折卖旧家什的广告……
  澳门最后一位总督韦奇立看见这些,想必也会黯然神伤。

  我陪金晽去了一趟澳门银座百货,出门的时候,没想到却遇上了前来购物的陶老板。
  “你好,原先生,你不会不认识我了吧?”陶老板热情地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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