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沓码仔》
第19节

作者: 三只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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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倒吸一口凉气,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你到底要干什么?”泰哥低沉而又不失威严地呵斥道。
  “请上座--”魏谦居然客气地要我们坐到台球边的椅子上。
  我和泰哥毫不客气地坐了上去。
  他自己也就近选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陈老板,你先听我说--”魏谦扯开了大嗓门,说道:“我们中国有一句古话:杀敌一千,自伤八百。虽然我不懂其中奥秘,但我明白我们两家的误会用刀枪来解决,结果谁都占不到便宜……”
  魏谦话说到一半,不说了,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雪茄,自顾自地吸了几口,又道:
  “我们不武斗,文斗怎么样?”

  听了这话,我心里暗觉好笑:就你一个大老粗还他妈的文斗!我看你是屎壳螂戴花--臭美。
  可是谁又能够想到,这后面所发生的事情却让我大跌眼睛。
  “文斗?”泰哥狐疑道:“你指的是赌术吗?”
  “不不不……”魏谦吐了一口烟圈,接着又吐了一口,不紧不慢道:“你在**混了二十多年,我也不比你差。江湖中人了结恩怨,向来是在**以赌术来了结,在江湖以武术来了结,在偏门以邪术来了结……我们今天就不依江湖上的那些臭规矩,换一个新花样--文斗!”
  歇了一口气,又道:

  “--就是对对子,对楹联。我听说在坐的八爷、王助理都是个中高手,其他谭议员、洪督察二位又是古诗词爱好者,今天请他们作一个见证,如何?”
  我心中暗喜,要说这对对子,那也是我的拿手好戏。在大学里,我就是文学社的活跃分子,别看我学的是医学、酒店管理学。
  再看看泰哥,他一脸的窘相。
  要说泰哥赌术方面,在澳门也算得上一号人物,可是这对对子的确让他为难了。
  不一会,泰哥的额头上渗出密密的汗珠子,他悄悄地看了我一眼。
  我点点头。
  “好!”泰哥同意了“好!笔墨伺候--”魏谦大喜道。
  双方立字为据,签字打手印后不得反悔。

  契约上明确规定,彩头是双方的贵宾厅,无论是谁输,都要将其名下的贵宾厅无偿转让给赢家,并保证顺利交接。此外,双方无论输赢,都到此为止,过去的怨怨恨恨从此一笔勾销。
  裁判:王助理、刘八爷。
  监督:谭议员、洪督察。
  各方均无异议,于是游戏开始--
  第一回合,魏谦出上联,我接下联,以此类推,三打两胜。
  “开--始--”王助理宣布。
  “引绳削墨成材地--接下联。”魏谦傲慢地看了我一下。

  我细细一听,这上联不就是澳门上架行会馆门口那幅对联的上联嘛。
  “我反对!这是对的哪门子对子,这分明是在背对子嘛。”我抗议道。
  见我心生不满,魏谦一招手,一名手下立即呈上一支AK47枪。
  魏谦一边把玩,一边自言自语道:
  “这片海是公海,这条船是租借的船,出了什么纰漏可我保证不了大家的安全。”

  说完,端起枪瞄了瞄裁判台哪边。
  “反对无效!你对也好,背也罢,总之接不上下联你为输。”刘八爷灰心丧气地说了一句,继而低下头,默言无语。
  事后,我才知道,这场看似公平的竞赛,其实杀机重重。魏谦早就摸清楚了泰哥赌术的精湛几乎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他本来就想以赌术来搞掂泰哥,但问了问刘八爷才知道,以魏谦的赌术根本没有办法赢的了。出于无奈,刘八爷献了这么一条“文斗”的恶计……因为,魏谦在要挟王助理、刘八爷、谭议员、洪督察他们的时候,对他们的家人也从中做了手脚。所以说,这一局,无论我们怎么做都是输家……

  “好,我背!你丫的,我擦!”
  --蹈矩循规入妙门。
  “算你背对了。下面,你可要仔细了。”魏谦天真地朝我扮了一个鬼脸:“听好了:“竹种多年不尽凉阴醒鹤梦。”
  这是澳门竹仙洞的上联,难不倒我:
  “--仙归何处尚留古刹界鸿沟。”
  “显迹湄州山三十六天齐胜概。”魏谦又来了一个上联。

  哈哈,你奶奶咯腿,连妈祖阁的上联你也搬来了。
  “--流芳东粤甸百千万载壮威光。”我又背了上来。
  “上联:妙相群瞻海月澄空濠有镜。”
  “接:慧光普照慈云拥座地生莲。”
  “上联:莲花涵海镜。”
  “接:峰景接蓬瀛。”
  “上联:俎豆惟馨地灵人杰。”
  “接,接……”我一时竟然背不上来。

  我就纳闷了,就算背对联,这魏谦的记忆力也是不差哦。
  “第一回合,魏谦方胜!”刘八爷宣布道。
  第二回合,由我出上联,魏谦接下联。
  出句:一桥连珠澳,两地同歌旧纪更新纪。
  “……”
  出句:江山锦绣,九州百年完赵璧。
  “……”

  出句:濠江雪耻金瓯固。
  “……”我连出三个出句,魏谦一个对句也答不上来。
  “第二回合,陈文泰方胜!”刘八爷还是面无表情地宣布道。
  --耶!我和泰哥击掌庆贺。
  魏谦一付尴尬相,眼睛死死盯住刘八爷……
  第三回合,谁先上来出出句,也就是上联,是关系输赢的关键。
  最后一致决定,用抽签的方式来解决。
  结果,抽签决定是魏谦来出上联,第三回合也由他胜出。
  我垂头丧气,犹如一只斗败的公鸡,暗地里偷偷地看了一眼泰哥,只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魏谦坐前的台面,好一阵子,徐徐叹了一口气:
  “我输了!我们认输!--”
  最终,泰哥门下的贵宾厅无偿转让到了魏谦手里。他在协议书上面颤颤巍巍签下自己的名字。

  拿到转让书的那一刻,魏谦大喜过望:
  “哈,哈哈……连老天都帮我!哈哈哈--老天若给我疯狂,我比天还疯狂,哈哈哈哈……”
  正当魏谦在甲板上手舞足蹈时,从前面突突开过来一条驳壳船。船到近处后,突然从船上冒出几十条枪瞄准,有人喊话道:
  “前面的船听着,我们是澳门水警,现在怀疑你们船上有可疑物品,把船停下,接受检查……”
  “这里是公海,你们无权检查我们的船!”魏谦仍旧气焰嚣张地回复到。
  “……我们无权检查其他国家和地区的船只,但我们有权利召回属于澳门政府管辖的船,请你们配合我们检查,否则开火--”
  稀里哗啦,耳听的一排拉枪栓的声音。
  “把枪械、刀具统统扔到海里去……然后停船,让他们检查!”魏谦低声吩咐手下马仔一边做事,一边在海里兜圈子。
  待到魏谦的船停稳当后,从驳壳船那边一溜烟跃过来二十几个水警。

  “长官好!”
  水警们一见到洪督察立正并敬礼。
  洪督察回了一个礼。
  “督察,您怎么也在这条船上?”水警领队敬礼后疑惑地问道。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条船的?”洪督察反问了一句。
  “泰哥,大哥,我们在这里--”只见从驳壳船上探出一个身影朝我和泰哥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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