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沓码仔》
第17节

作者: 三只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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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得大家这么给面子,老朽之福,老朽之福啊,呵呵~~~”刘公向大家抱拳回道。
  他们几人相互寒暄,彼此间问候不迭。

  正在这时,又进来一个人。
  咋看之下,我当即怒火中烧,顺手抄起就近案几上的烟灰缸正要朝来人砸过去,不料洪督察眼快手更快,一把抓住我的手,趁势夺下烟灰缸,怒道:
  “放肆!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你小孩子家家在这里撒野,嗯?”
  “兄弟,不得无理!”泰哥和蔼地对我说道,继而霍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眼瞪着来人,一脸怒气,同时攥紧了拳头,准备随时和来人一搏。
  你可知道来的人是谁?不是别人,正是绑架泰哥的魏谦。
  魏谦也不甘示弱,环眼圆睁,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厅内气氛突然变得异常紧张起来。

  “啊哈哈,世界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古人云: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见面不相识。”刘公一只手拉着魏谦,一只手拉着泰哥,说道:“魏老板也是我今天请来的贵客……给老夫一个面子,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接着,刘八爷还向在座不认识魏谦的洪督察、谭议员介绍了一番。
  魏谦毕竟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临危处事方寸不乱,颇有章法。见有刘八爷做介绍,也抱拳施礼,一一问候。
  碍于刘八爷的面子,泰哥安静地坐了下来。
  一时无话。
  “先生,要开席吗?都准备好了。”
  饭店服务生走了过来,恭恭敬敬地问刘八爷。
  “稍等一会,还有一位朋友。”刘八爷抬手看了一下手表,自言自语道:“奇怪,怎么还没有到?”

  他随即又拿起电话,喂喂两声,就听他说道:
  “王助理,就差你一个人了哦,老朋友都到齐了……你什么时候能赶到?”
  通话几分钟后,刘八爷挂了电话,说道:
  “……他一会就赶过来。我们先开席,边吃边等边聊天。”
  “还有谁呀?”洪督察随意问了一句。

  “总督的助理王先生,他现在澳府那边有点急事要处理,一时半会来不了……不等他了,我们先开席。”
  “开--开席--”刘八爷吩咐道。
  至尊大厅是一套两进一出的顶级豪华包厢,外面是客厅,里面还有一间是宴会厅。
  一桌典型的澳门式葡国菜展现在大家面前:马介休球、葡国鸡、酿蟹盖、血鸭、兔治牛肉、咸虾酸子猪肉、炒蚬、红豆猪手、海鲜饭等等,还有几样,我叫不出名字。酒是知名的波特酒(Port)和马德拉酒(MadeiraWine)。
  “家常菜,诸位请随意用。”刘八爷端坐在上首下方,客客气气地说道。

  上首空着,是专门留给王助理的。
  刘八爷摒退酒店服务生,指着我说:
  “这位小哥,这里你最年轻,交给你一个任务:替我们倒酒。”
  “承蒙八爷抬举!”我欣然应允。
  所有的酒杯都满上,唯独魏谦的空着。
  “不对呀。额~~~~倒上倒上,赶紧倒上!”刘八爷指着魏谦的空酒杯,生气地命令我。
  泰哥乜斜我一眼,示意我倒上。
  我怀着一股仇恨,满满地给魏谦斟上,半带讥讽说道:
  “……希望你有一个好胃口。”
  刘八爷听出我语气中不怀好意,正言道:
  “小哥啊,你年轻,过日子不要总是带着仇恨,该放还得放……”
  “是是是,八爷教训的是!我兄弟年轻不懂事,这一杯我替他敬您。”说完端起桌上一杯酒,一饮而尽。随即又吩咐我给在坐的各位敬酒、倒酒……临到给魏谦敬酒的时候,我心里那种憋屈啊--那是一种怎样的屈傉,还真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但我不敢违抗,一饮而尽,接着又是一杯:
  “……满上!魏老板,俗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小弟我先干为敬。”
  “小老弟年轻有为,这天下终究是你们年轻人的,哈哈,哈哈哈~~~”魏老板阴笑了两声。
  “这还差不多……好!”
  “好!有气量……”

  “--有胆色!”
  刘八爷、洪督察、谭议员无一不叫好。
  宴会上气氛渐趋缓和,大家有说有笑。
  酒过三巡,茶过五味。刘八爷这才珊珊来迟发表了一段开场白:
  “老夫受澳门赌委会委托,今天请阿泰(泰哥)、魏老板(魏谦),一起来聚聚,其他诸位则作个见证,目的是为了消除两家之间的误会,凡事都要以大局为重……”
  干咳了两声又道:
  “……嗯,你们俩人又都是我的老朋友。本来事情很小,不就是抬高了码佣嘛,不就是‘互挖墙角’抢了几个沓码仔嘛,至于大动干戈嘛!再说了,澳门就屁大的地方,低头不见抬头见,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
  停顿了一会,刘八爷用牙签剔了一会牙,啐了一口,又道:
  “今天,我又请来了洪督察、谭议员,一会还有王助理要来。当着大家的面,你们两家把误会消除了,以后两家也好踏踏实实经营各自的贵宾厅。我听说,你们两家的贵宾厅都关闭有半年多了,是与不是啊,嗯……”
  刘八爷瞧了瞧泰哥,又望望魏谦。
  “好家伙!别人想在澳门**弄一个贵宾厅不知道要费多大的手脚,而你们却把它闲置大半年,好气派哦。”这时,谭议员插过来几句话:“你们要是不想干了,就转让给我的几个朋友吧,他们可是一直在等机会哦。”
  “十一号码头火拼是不是你们两家干的?”洪督察的一句莫名其妙的问话,使得刚刚有所缓和的气氛顿时又紧张起来。
  之后,又徐徐说道:
  “虽然现场捕获的十几个马仔死鸭子嘴硬,都不承认是谁的手下,但根据这半年多来的调查分析,我们有理由怀疑是你们两家因为码佣而火拼,而且这十几个马仔是你魏老板的手下!”

  洪督察瞥了一眼魏谦。
  正喝着酒的魏谦与洪督察四目相对,嘴角翕动几下,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是他绑架了泰哥他们……”我脱口而出。
  全场静默,死一般寂静。
  “--是又怎样?”说着,啪地一声,魏谦突然掏出两把花口橹子手枪(注:FN1910型手枪,因枪口部压有滚花故而得名)掼在桌子上,弄得汤汁四溅,杯盘狼藉。
  在场诸位无不大吃一惊,好不难堪。
  自古宴无好宴,会无好会。本来很融洽的气氛,突然间变得剑拔弩张。

  “你想干什么?”洪督察大声喝道,下意识地去拔手枪,却发现今天是来赴宴,没有带枪。
  他沮丧地叹了一口气。
  “你这唱的是哪出戏?”刘八爷面带愠怒,问魏谦。
  “什么哪出戏啊?是在说我吗?”话音刚落,门口进来一位白面书生模样的人,年纪四十岁上下。
  “对不起,对不起诸位,我来晚了。”来人抱拳致歉。
  本来是问魏谦的话,却被来人抢了代答。

  “哎呦,是王助理,哪敢说您,呵呵~~~”刘八爷赶紧迎出,请王助理坐了上首。
  照例,刘八爷简单介绍了一下,这位是谁谁,哪位又是谁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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