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都市生活》
第54节

作者: 乌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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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的雨噼啪打着落地窗,也敲打着两人已经存有却不说破的心思。
  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便是在一场文学公开课上。
  秦牧看着窗外,吟道:“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谭教授不假思索,回了一句:“昨夜闲谈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秦牧的诗出自陆游,谭韵这句诗张若虚的名句,两联诗不仅韵脚相合,还能传递情谊。这种明明不是一首诗却凑成一首无缝衔接的文字游戏叫集句。
  他为秦教授按压脊椎,长时间站立讲课侧身敲黑板,让她的脊柱有微微的侧弯,他说道:“咱们这么雨夜玩集句,还真些有古人风流,苏东坡就有过一首集句词,《南乡子》怅望送春杯。渐老逢春能几回。花满楚城愁远别,伤怀。何况清丝急管催。吟断望乡台。万里归心独上来。景物登临闲始见,徘徊。一寸相思一寸灰。开篇句“怅望送春杯”取自唐代诗人杜牧的《惜春》诗“怅望送春杯,殷勤扫花帚。谁为驻东流,年年长在手。”“渐老逢春能几回”,取自唐代诗人杜甫的《绝句漫兴九首》“二月已破三月来,渐老逢春能几回........”

  一只把脸埋在被子里的谭韵,扭头白了秦牧一眼,眼神里有羞恼有妩媚,她柔声说道:“你确定,今晚要跟我聊这些吗?”。
  秦牧一脸坏笑,说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总得聊点什么啊,要不咱们聊聊波多莱尔,王尔德,果戈里”
  没有搭理秦牧的贫嘴,谭韵起身去了浴室,显然尾骨的伤痛已经得到了缓解。
  秦牧不清楚谭教授早就不疼了,只觉得自己医术高明,当保安确实有点大材小用了,不若去开个正骨推拿的医馆,悬壶济世。
  哗哗的水声,打断了秦牧在医学上搞出一番成就的雄心。
  他转身坐到阳台的一张懒人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他扫了一眼屋里的各个角落,凉衣撑,床头柜,台灯,电视。
  他关上所有的灯。
  看看有没有不该闪烁的电器光芒,尽管这里是五星级酒店,他也担心房间里会被人安装针孔摄像头。
  这是职业习惯,也是张二柱那厮满电脑的小电影让他不得不升起的警惕。
  检查完毕,没有异常。
  他转头望向春夜的雨,他从小就喜欢下雨天,因为下雨天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窝在家里,什么也不做。
  而秦冷娃则经常说一句民谚“下雨天造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当然老头子说的“造孩子”是和泥,烧胚,做瓷器。
  秦老一直有个梦想,就复原汝窑的天青色。
  为此专门去汝州境内某个已经寥无人烟的小山村里采集含有特殊矿物质的泥土,还非得带着小秦牧去。

  有一回去了已经是深夜,在一个荒废的小山村里住宿,跟一帮探险的旅游偶遇,互相吓了个半死。
  这事闹的,到如今秦牧都有点怕黑。
  废了这么大的力气,历经二十来年的时光,老头终究也是没烧成他心中的天青色。
  后来听说大夏瓷器研究院把这事给办成了,气的老头当晚就把自己一转一瓦垒成的窑洞给摧毁了。

  花洒里喷出来的温水。
  顺着发梢,流经锁骨,上围,小腹,最有又汇集成流。
  谭教授在水汽氤氲的浴室里满心都是少女怀春一样的甜蜜,浪漫,纠葛。
  她知道出去之后等待她的将是什么,虽然不知道是以何种方式。
  她迫不及待的要冲出去。
  又磨磨蹭蹭的想在浴室里多呆一会。
  吹干头发,擦干净身子上的水珠。
  对着镜子,直视自己的躯体。
  岁月都做了些什么?
  她在三十岁之前是不敢直视自己的身体的,因为大学的那段经历让她自卑怯懦,发育完美的胸脯让她时刻佝偻的背,因为那份饱满总会引来不怀好意的眼神。
  等到而立之年她确信那是美,即便招来猥琐的目光那也不是她的错。

  现在呢,那饱满坚实如木瓜一样的胸脯,开始软了,塌了,垂了。
  如雪的肌肤开始泛黄,就像照片放久了一样。
  颈部细微的纹路,眼角也在逐渐往下弯。
  可她从不觉得衰老是件羞耻的事情,她甚至于反感有人恭维她说她长的跟三十岁一样。
  其实她觉得自己比三十岁更好,比任何一个三十岁的女人都要好。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把衣服一件件穿了回去。
  她享受被男人剥去外壳的感觉。
  她准备走出门,去迎接狂风暴雨得疼和含情脉脉得温情,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

  是儿子发来的消息。
  算一下时差的话,这个时间应该是那边的清晨。
  异国他乡的儿子一大早就像她诉说学习生活中的苦闷。
  儿子跟她少年时期一样都不善于社交,在国外半年都没交到一个外国的朋友,又看不惯那帮同为留学生的少男少女大手大脚花钱的做派,所以在留学生圈子里他也没有朋友。
  这种孤独,作为母亲感动深受。
  而女人和母亲有些时候应该是一对反义词。

  女人追逐激情,浪漫。同时渴望得到更多的爱。
  而母亲呢,面对孩子的时候是包容,给予所有的爱,倾其所有的付出。
  当母亲的角色占据了大脑,谭韵被撩拨起来的情欲浅浅熄灭。
  她耐心听完儿子诉苦,又给予他鼓励和关怀。

  秦牧也接到了一通电话。
  来自龙城。
  电话那头是个爽朗的男人嗓音:“喂,是大哥吗”。
  秦牧听出来是谁了:“是东来啊”。
  秦东来,他二叔家的堂弟,常年跟着二叔秦叔夜做海外贸易,小小年纪已经是秦氏集团雅苏台分公司的老总,一年前还被雅苏台王室授予过精英勋章,真是年少有为啊,怪不得萧家愿意选择他做东床快婿呢!
  秦东来的声音里透着热情,好像俩人真是情谊深厚的血脉兄弟呢,他说道:“好久不见啊大哥,我是刚知道你回国了,还是从秦松那里知道的你的联系方式,最近怎么样啊”。
  秦牧语气不咸不淡,他讨厌跟秦家这帮人虚以委蛇,说道:“挺好的,当了一个区域安全系统检查员,负责进出路径依赖人群的赋能和熔断”。

  秦东来可能也没想到有人能把保安这个活说的这么高大上,如果不是秦松跟他说了真实情况,他还真有可能给绕迷糊,他说道:“其实当个保安也挺好的,爷爷不就常说吗,劳动不分高低贵贱”。
  秦牧心想这孩子真是越长大越装B,直截了当的问道:“大半夜的打电话什么事呀,二叔二婶身体都还健康吧,不用我连夜往回赶吧”
  秦东来听着这话有点别扭,也不绕弯子了:“这不是我和慕雪的婚期快到了吗,就是跟你说一声,到时候一定得来参加啊,兄弟们这么多年不见了都挺想你的。还有就是份子钱也不要太勉强,毕竟当个保安挣钱也不容易,你人能到场就行”。
  秦牧云淡风轻的说道:“一定到场,份子钱也少不了”。
  秦东来呵呵一笑,又说道:“那我等着您大驾光临了,对了大哥,你还跟小时候一样怕老鼠吗,如果还是这样话,我让家里人提前灭灭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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