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纽约街头拾到爱》
第46节

作者: 悠悠冬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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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次和grace一起,我哭着抱住她,真的觉得自己很脆弱,好像什么打击都受不起了。我重复重复得问自己,“ 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要承受这一切,为什么只有我自己。” 很痛苦,因为我爱sam ,也因为我恨sam。当时的我,总觉得自己付出了一切,而最后却落到个这样的结局,而sam却是个风流快活的无事人。很多时候,痛苦只是我们自己强加给自己的,我们耿耿于怀别人的错误,却把从不正视自己的过失;我们永远计较着别人的错误,为自己愤愤不平,但我们可曾在自己痛苦的时候想想对方,如果爱真的存在过,分手的时候,受伤的又岂止是我们一个呢?这些体会是后来我才发现的,因为人生的经历,心态慢慢发生了改变,终于有一天,我发现这份感情中,sam 投入得不比我少,分手的痛苦他也承受得不比我少,于是我原谅了他,于是我更懂得了珍惜和感激现在拥有的一切。


日期:2009-11-16 08:56:04

  接到电话的当天,我就去国际学生办公室申请回国后反签的手续。就连办事员都愣得看着我。再之后,我一连打了几个电话,初步办好了请假的事情。在这里,我必须要说一句,美国人还是很NICE 的。只要我说一句,我家里有急事,必须赶着回家。所有办理手续的时间,对方都尽可能得帮我缩短,本来要3个工作日处理的文件,因为我的特殊情况,当天下午就办妥了,还有所有的办事人都会说一句,很抱歉你家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甚至本来没有办公时间的教授,那些秘书都帮我立刻联系上了。就在那一天里,我几乎处理好了所有书面文件,买了机票,还特地把GRACE叫了出来。

  我给了GRACE我公寓的钥匙,请她帮我关心一下,如果有什么签证文件邮寄到我公寓,请她立刻帮我快递回中国。再来,我把所有的空支票都留给了她,比如房租什么的,如果要用到钱,就请她代为我签名。GRACE看我一脸哭相,只能拍拍我的肩膀,给我一个拥抱,说,“没事的,没事的。”她问我,有没有打算把这事告诉ZACK, 毕竟这是件大事,我在美国这边有太多的事情需要靠朋友照应,GRACE一个人或许承担不下来。

  “我不知道,没想过。”当时,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能第一时间飞回家,其他的,根本来不及考虑了。
  “你应该告诉他的。” GRACE强调,“你知道他能帮很多忙的。” 的确,ZACK是个成熟的男人,处理事情一定会比才20出头的GRACE妥贴很多。但我和ZACK之间那种关系,又让我迟迟开不了口,就怕再生事端。
  缘分有时候真是天注定的,我见完GRACE的那天晚上,她居然在超级市场里遇到ZACK。于是猜也知道,GRACE又“大嘴巴”地把我的事情第一时间得报告给Z。 后来GRACE解释,如果她没有在那晚遇到ZACK, 她是不会主动告诉Z的,然而命运就是那么奇妙,让GRACE成为了我和Z之间重要的桥梁。
  ZACK当晚就打了电话给我,问我事情究竟怎么了。
  我支吾其词,说要赶着回家,因为我不清楚GRACE到底告诉他多少,所以我说得很保留。只说奶奶病危,我马上得回中国,其中只字未提签证的事情(GRACE知道我签证的麻烦,但也没和Z多说。)

  GRACE有问过我,如果到时候真回不来该怎么办。
  真的,当下我自己也无法想象,如果反签出了问题,自己的将来会如何。回不了美国,意味着我大学4年,最后连毕业证都拿不到。所以即使我已经知道,此刻回去我必须要冒很大的风险,但我却没和父亲说过一句,因为我可以预知,如果父母知道我的处境,是坚决不会同意让我回去的。但是,如果我见不到奶奶的最后一面,心里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的。所以我把一切自己都抗下来,自欺欺人,只要我回去,奶奶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的机票是三天后的,所以第二天除了去学校办好所有收尾的事情,就直接回家整理行李了。ZACK在午后来公寓找我。
  我整个人是披头散发,埋在一堆行李里面。我以为自己可以很冷静得把一切处理好,再回国。但实际,很多事情做起来在那个心境下都变得异常艰难。甚至,面对那么多行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ZACK一边安慰我,我一边蹲在地上,往箱子里塞东西,知道他在和我说话,但却完全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越是急躁,整理东西越是不顺手。我突然又想到,什么好像漏了,于是很火大得把之前摆好的东西再倒出寻找。ZACK终于忍不住,他大力得把我拉起来,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那一瞬间,我完全崩溃了,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哭到喘不过气。我哭了很久,久到抓着他衣服的手都感觉麻痹了。ZACK只是轻轻得拍着我,重复说,没事的,都会好起来的。

  哭完之后,只是觉得脑子死机和累。
  ZACK说,“你不用带那么多回去,衣服什么的,少带一些就可以了。”因为我当时慌了神,竟然不管时节,把夏季,春季的衣服也打包起来。
  几乎是手把手,ZACK帮我整理好了所有行李,甚至是打包箱带。我第一次感到,女人终究有很多事情是无法自己完成的。
  看到房间一地的狼藉,还有门边的行李箱,我的眼泪又一次不受控制得流了下来。想当初我一个人来美国,怀着梦想,兜着父母给的生活费,跑到这个举目无亲的小镇。现在我住的地方,一张床,一张写字桌,甚至是一张椅子,都是我一点一点从二手市场淘来的。很心酸的,来得时候一无所有,好不容易坚持到了现在,突然之间,我可能又要变得一无所有。

  猛地我开口,“ZACK,我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我注意到顿时,他的身体变得僵硬,死死盯着我。

日期:2009-11-21 10:39:27

  Zack 愣了几秒后,拉着我的胳膊,问,“什么意思,你这么说,什么意思?”
  我想,美国人是很难理解其他国家,特别是中国人要得到一张美国的签证到底有多难。
  我把签证的问题老实向ZACK坦白。然后就听到他暴粗口了。“妈的,他们有什么权力不让你回来,你是个HARD WORKING GIRL, 况且,再怎么说,你才两个月不到就毕业了,他们凭什么不让你回来。”ZACK烦躁得来回踱步。
  我苦笑,“想来的人多,所以门票就变得一票难求了。” ZACK是个很不会隐藏情绪的人,高兴的是时候可以大吼大叫,但生气地时候,脸红脖子粗,所有的情绪都轻易得发泄出来。这点也是慢慢深交后,我才发现的。于是他颠覆了我的一个观点: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的男人,依然可以保有一颗很单纯的心。
  我记得,ZACK 重复说,“遥,你别急,我来帮你想想,回去之后,你千万别冒然去签。(因为我告诉他,签证官很看重记录的,如果你有一次拒签前科,以后的签证只会变得越来越困难了。)。”
  我当时就觉得,你懂什么呀!你来帮我想办法,想什么办法?你又不是签证官,掌握不了这个关口的。
  去机场那一天,是ZACK送的我。临出门,我再一次依依不舍得凝视着我住了将近4年的公寓。这一走,真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回来的机会了。我第一次发现,回家,对我而言是件“痛苦”的事情,放不下我梦想,放不下朋友,放不下我自己经营起来的这个窝。

  进关时,我主动,很主动,很用力得抱住ZACK,眼泪又一个劲得掉。我想我对他不是没有任何男女之间的感觉的,如果只是一个普通朋友,为什么这一刻,我的心却会抽痛呢?
  “路上小心。”ZACK也很用力得抱着我,或许他也意识到,我们真的要说“再见”了吧。
  “你是个好人,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我把脸埋在他的胸口,终于,我吐露出那句深埋心底的话,“如果我先遇到你,如果4年前你能主动抱住我,我一定会爱上你的。”
  这一刻,我发现原来我和Z的问题就是时机。如果他早出现在SAM前,那么我原本以为的所有现实问题,可能都不再那么重要了。因为我已经被他打动了,但真的,晚了。
  说出这句话,我是自私的,因为我唯一想到的是,我回不了美国了,所以我不能留下遗憾。但殊不知,这句话,却把ZACK的心给点燃。
  路上将近20个小时里,我一直半睡半醒,眼泪无法控制得溢出眼眶。我居然梦到了SAM, 我也搞不懂这是为什么。我梦到他说,遇到我,他很幸运,因为他终于找到了一生的真爱。于是我笑了,笑得那么幸福。 我想SAM,从未停止过的思念,在我一个人的时候又来折磨我。终究还是爱着他的,终究也还是放不下这份情的吧。我问自己,如果这一刻我们还在一起,那么我是不是会好过一些,至少那份爱可以让我的心灵找到寄托。窗外是白茫茫的一片,那一刻我懦弱到想死的心都有了。闭起眼睛,告诉自己别再胡思乱想。奶奶正在等我,等着她唯一的孙女回家看她。


日期:2009-11-24 10:0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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