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宿在老板家,凌晨惊醒,她正在我身边……》
第28节

作者: 傻菜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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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悲伤的人大概都有相似之处,喜欢用走的方式,来自我调节,算是一种散心,我骑着电动车已经到了河两边还没建立围栏的地段,像到了野河边,路也变得不那么流畅,隐约间,还能望见不远处的那座石桥,那里便是我当初像条死狗一样呆过的地方。
  而即在此时,那石桥上竟隐隐传来了一阵吉他弹奏的声音,并还伴随着一个女孩温柔而细腻的歌声,“忽然,就流出泪来,忽然,想要听到他的声音,而我,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不再感到绝望,而是满心狂喜,因为那女孩的歌声,不是小颖还是谁的?
  隔着将近二百米,我突然打开了扩音喇叭,粗犷而振奋的对着小颖唱道,“是谁在温暖你!有谁会让我觉得这夜晚!还有期盼!我就会跟着它去远行!”

  接着,我一边往那边奔跑,一边欣喜若狂的大喊道,“小颖!我是你姐的朋友!是来找你的!”
  而当我话传过去的一刹那,那边的琴声与歌声犹如被吓回窝里的小动物,立刻消失了。
  石桥上的小颖好像望了望我。
  没一会儿,只见她爬上了桥栏,然后,“扑通”一声……
  强烈的落水声把我的大脑直接冲洗成一片空白!
  她……
  跳了!
  半个小时后,石桥上,全身湿漉漉的我和全身湿漉漉的小颖大眼瞪着小眼。
  “幸亏我会游泳,不然你这次的寻死计划还不得妥妥的成功?”我郁闷的埋怨道。
  “谁寻死了?我也会游泳好不?就只是想放纵一下自己而已……阿嚏!”光头小颖翻了个白眼,反驳道。

  “该!打喷嚏了吧?有你这么放纵的吗,我没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跳?”我表面咬牙切齿的,心里却踏实多了,看来小颖还没有到最糟糕的那一步。
  “我害怕!”小颖沉默了一会儿楚楚可怜道。
  把我气的啊,没再搭理她,黑着脸把手机掏了出来,打算给黄馨怡报个平安,可是,手机怎么都打不开,不禁皱着眉道,“这是什么破玩意啊,那么贵,居然都不能防水!”
  “苹果手机掉水里以后不能立刻开机,会烧坏主板的。”小颖提醒道。
  “啥?”我没听懂。
  小颖没再说话,走到立在桥栏上的吉他边,坐了下来,拾起旁边的帽子擦了擦头发和脸,继续拿起吉他弹了起来。

  看到她刚从水里被我拉上来,还能这么淡定,我立刻搓火道,“你还弹?跟我回去!你姐都要急死了知道不?”
  她还是没说话,看也没看我,双手配合,弹出了一段大部分人都熟悉的旋律,卡农……
  不过,弹得真烂,吉他更烂,几百块的那种,音都不准!
  从初中我就玩吉他,对这东西当然很熟悉,但我现在没心思管这些,着急的站在她身边,继续搓火的问,“小颖,你到底想干嘛?”
  小颖抬头看了看我,嗤之以鼻道,“你到底是谁啊?干嘛要管我?你放心吧,我不会回去的,都出来了,干嘛要回去?”
  我指着她鼻子强调道,“你得了白血病,这样作下去会死的你知道吗!”
  小颖凝视了我几秒钟,轻声反问道,“回去,就不会死了?”
  我张了张嘴,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并附带脸部一麻,鼻子和眼角一酸的反应,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小颖笑了笑,解释道,“医院我呆够了,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就不舒服,所以出来走走。”
  在夜色里沉默了一会儿,微风吹得我身上拔凉,才叹了口气,也坐在了她身边,柔声劝道,“回去吧,你姐她不容易,你的病情虽然不太乐观,万一治好了呢?”

  小颖脸上还是挂着微笑,像自言自语般的说道,“我的病我自己知道啊,治不好的,而且我也知道我姐不容易,还用你说?其实……我也挺不容易的,还不如一死了之,不然的话,还不是白白给我姐添累赘,让她那么辛苦,你都不知道她以前是个多么骄傲的女人。”
  说着,两滴晶莹的眼泪掉在了琴弦上,小颖却仍然倔强的按着吉他指板,看着琴弦,口里不停的吞咽酸水,我都能听到声音。
  看着她,我也控制不住的掉泪了,低头用手指捏了一把眼角的泪,强行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又抬起头,举手摸了摸她的光头,龇牙咧嘴的笑着,岔开话题道,“你弹得太烂了,来,我教你,这首乐曲界的老干妈不是你这么弹的!”自己都知道,自己脸上的笑容有多假,多难看。
  “乐曲界的老干妈?”小颖不管自己的眼泪,假装不在意,不解得看着我问道。

  “卡农嘛,百搭,老干妈不也一样吗?百搭!”我哈哈一笑,拿过吉他就开始调音。
  小颖没笑,反而好奇的看着我调音的样子。
  “你姐送你的这到底什么破琴,被琴行老板坑了吧?”我一边调琴一边嫌弃道。
  “还给我!不许你这样说!”小颖一把将吉他抢了过去,敌视着我道。
  “好好好,还挺有脾气的……”我立刻服软。
  调好音,我又贱兮兮的埋怨了一句,“这琴弦到底是有多久没换了?弹几下还不得把手指磨秃噜皮了啊?还有,居然都没拨片的……”
  小颖又要把吉他抢过去。
  我一躲,对着她嘿嘿一笑道,“逗你呢,这都不叫事儿!”
  小颖气呼呼的,表情很是不爽。
  没一会儿,夜色里便响起了我的琴声,约翰巴哈贝尔的卡农。
  这原本是一首钢琴曲,但用其他乐器演奏也一样,尤其吉他,很好听。

  直到弹完这一首曲子,我也没开口配词,而再看小颖时,她哭得更厉害了。
  “不是吧?我弹得有那么好听?至于把你哭成这样!”
  话虽如此,我心里则感叹,小颖和她姐一样,眼浅,都容易流泪,像是水做的女人。
  小颖这次没有再掩饰自己的悲伤,擦了擦眼泪,抽泣道,“我就是忽然想起了卡农的来历,那么好的作曲家,为什么要遭受那么不公的苦难?还有他喜欢的那个女孩,为什么要在教堂里自杀?”
  我也帮小颖擦了擦脸蛋上的泪水,瞥瞥嘴道,“你还真是多愁善感啊,那都是欧洲至少1660年之后发生的事,根本无从取证,谁知道是不是以讹传讹,专门骗取你这种小姑娘的眼泪?”
  小颖反驳道,“不是的,那不是以讹传讹,肯定是真的,不然这么好听的世界名曲,怎么会轻易作出来?”
  我嘴角一挑,笑道,“打脸了吧?自己也都说了,这么好听的世界名曲,怎么会轻易作出来,那为什么还要唏嘘作曲家因此遭受了一些苦难呢?你想想,哪位伟大的艺术家,或是各行各业的顶尖人才,没有遭受过常人难以想象的苦难?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这些话,总是没错的,人嘛,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小颖看着我眨巴了两下眼,闭嘴了。
  已经很久没用这些大道理在小姑娘面前装逼了,忽然想抽根烟,增加一下自己脑袋上的逼环,可是我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方才发觉,全他妈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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