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蒙蒙的午后，校园里空寂无声。我站在那一簇我说不出名字的花丛前，贪恋的蝴蝶还舍不得离去，围绕着，翩翩起舞，雨水伏在花朵上，如一颗圆润的珍珠，晶莹剔透。我的眼睛在蝴蝶和花朵之间流连，蝴蝶和花，花和蝴蝶，交叉融合，再也分不清楚了。一个女子，迈着古典的碎步，穿过唐诗宋词，宛如一曳荷莲，俏立在我的身后。一把花雨伞，从江南走来，穿过秦宫汉瓦，敦煌圣殿，稳稳地立在我的头上。我回头，一片青山绿水，云雾飘摇。女子明眸皓齿，嫣然一笑……朱萌萌，朱萌萌。我想抓住她，可我怎么也抓不住她，我扯住她的衣服，拼命地喊，可女子并不回应，我不是朱萌萌，不是朱萌萌，我是田雨。田雨？我一阵头痛，疯狂地大喊，你不是田雨，你不是，你是朱萌萌，你是朱萌萌，你不是田雨，你不是田雨……

　　请大家多多指正，多多批评，
　　53.
　　吴光对我的归来表示了极大的开心，他拍着我的肩膀表示着自己的友好。范明也是。但我怎么也觉得别扭，总举得这种热情和关切的背后隐藏着一些我不知道的阴谋。我脸上挂着笑容，心里藏着忧伤，给大家分发我从西京带来的特产小吃。朱萌萌还是联系不上，衣梦给我了我一个信息，说是朱萌萌在她那里。可我怎么给她打电话她就是不接。

　　谢敏接过东西，看见我就像看见怪物一样，“方子山，你怎么了？怎么变成熊猫眼了？”我笑笑说没事。谢敏说我一本正经的样子让她有点不习惯。我没有理睬，也没有心情。高小敏却不放过我，低低地说道。“老大，你变化很大啊，不会是和谢敏……”其他三个人也八卦地看着我，希望我嘴里能吐出一点让他们兴奋的桃色新闻。我笑着骂道，吃还堵不住你们的嘴？台湾行的活动方案准备的怎么样了？高小敏悄悄指了指吴光，方案已经给吴总了。

　　要是往常，我会在心里骂一句，奶奶地，老子的构思老子的想法又被这个王八蛋据为己有了。老子种树他摘桃。可我今天没有心情，连哦一声的心情也没有。坐在椅子上休息一会，想想怎么做好西京之行的报告，吴光过来了。
　　吴光习惯性地问我要了一支烟，我们一起坐在抽烟的凉棚处。“子山啊，朱经理是不是经常不在卖场，而是去玩去睡觉？”
　　我的手一抖，烟头几乎烫到了我，“我不知道，你怎么这么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吴光笑，样子有点神秘，“公司到处都是耳目，各人有各人的信息来源，朱经理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还好，你没有什么负面的消息。”
　　我心里一冷，语气变得有点硬，“原来吴主管也在监视我，不知道谁又是你的耳目？”

　　“你误会了，这些事情都是别人告诉我的。说实话吧，这些消息都是从销售部门传过来的。”吴光有些尴尬，“我和他们的关系也不熟。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公司状况比较复杂，你自己要多多注意。公司马上就要搞订货会了，可泄露公司信息的人还没有找到，张总很生气。你刚来的时间不长，我想推荐你去做这件事情。”
　　“我恐怕做不好这件事情。老大，我不是侦探，也不是丨警丨察，我没有那个能力啊。”我知道吴光在等我去弄一件棘手的事情，我不知道这个陷阱有多大，但我肯定不能拒绝。甚至我想这可能就是吴光当初承诺保我的一个借口。我接着道，“老大，那，那个台湾行的活动怎么办？”
　　“方案很不错，你不在的这一个多星期，高小敏把那个方案给我了。构思和想法很不错，应该会有不好的效果。同时，我也和彭总、杜总做了沟通，他们也很看好。目前这个案子已经递交给张总，一审批下来，我们就先在当地做一个样板，哦，样板就是要给张总审查，同时保证全国各地有一个可实际参照的样板并依据此样本执行。”
　　这件事情就这样和我无关了？我心里恨得直骂娘，可脸上还是要陪着笑，“老大，那这个案子还让我跟踪吗？”
　　“前期我们一起跟踪吧，活动正式开始后事情就会比较多些，你可能忙不过来，我来盯着就好。”吴光的样子很诚恳，“子山，你把西京的报告作一下，尽快交上来，张总要看。另外，你和高小敏他们再商量商量，看看台湾行活动还有没有遗落的地方。”
　　我没有办法拒绝吴光，作为上司和同事，他的话没有任何问题。下属本来就是上司的工具和垫脚石，在很多的时候，风光是上司的，风险是下属的。虽然我还无法预知这些风险到底在哪里，但我还是可以嗅觉到一丝血腥味。

　　吴光的背影给了我一种恍惚的感觉，这个男人给了我太多不一样的感觉，是好是坏我自己也分不清楚了。他和王秘之间的关系，以及王秘的传言，让我一时无法辨别。
　　坐在办公桌前，我迟疑和犹豫了很久，该如何去写让我大伤脑筋。我不想去批评谁，也不想伤害谁，可是实话往往是最伤人的。
　　一个上午下来，报告还是没有完成。高小敏和李进却找了我好几次，要和我好好探讨一下台湾行的活动，搞得我烦不胜烦。他们有点不顾及我的感受，但我不能打击他们的热情，哪怕这种热情是对我的无意识的攻击和伤害，我一定要帮助他们。我耐着性子把奖项的分布、各区域中奖率以及和工商应对的办法、每日奖项的中出情况和他们做了详细的讲解，并要他们重新做一个详实可行的傻瓜操作方案，要求务必是前线一线销售人员一看就懂的操作方案，同时做好一份应对竞争对手攻击的应急方案和一份监控方案。给他们讲解完所有的注意事项后，已经是中午一点了。高小敏他们说请我出去吃饭，我没有心情，以要完成报告为由拒绝了。没想到，快上班的时候，谢敏给我带了一份我最喜欢的红烧肉；高小敏也给我带了一份湖南腊肉。高小敏看着我吃着红烧肉，笑嘻嘻地道，“老大，看来有人照顾你了。”我闻到了腊肉香，一把拉开饭盒夹了几块腊肉，“好久没有吃到家乡的腊肉了，谢谢你了，小高。”而我却没有注意到，谢敏当时眼神里的异样，自顾自地吃着正香。我看到高小敏他们几个冲我笑，那笑容里多了些真诚和友情，除了暧昧之外，让我有些激动和兴奋。

　　晚上我去衣梦那里找朱萌萌，却被衣梦赶走了。衣梦说给朱萌萌一些时间，也让我冷静冷静好好想想自己做错了什么。我给衣梦解释，可衣梦也不听，要我自己反省，让我早点回去，否则朱萌萌回来了两个人又冷场吵架没有什么意思。
　　54.
　　朱启明第二天就回来了。这一回来，每天的早会就变得有趣味多了。
　　早上来的时候，谢敏就在公司的路口等我。昨晚我就没有和她一起走，早上的时候我就比往常走的晚一些就是想避免和她走的太近。没想到，谢敏会在路口等我。她一看到我就赶过来和我一块，接着我看见在旁边的鲁翔。顿时心里有些不爽，这个小妮子原来是拿我当挡箭牌。但我还是笑吟吟地和她一起进了公司。虽然鲁翔看我的眼光很不一样。

　　朱启明的脸色不是很好，我开始以为是累的，毕竟舟车劳顿也是很辛苦的。朱启明一到公司就问我要看西京报告。看完后，他神色有些缓和，“方主管啊，现在我们可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我们一定要同心协力，共度难关啊。”
　　“朱经理，你是不是听到些什么了？我们要怎么样才能共度难关？”
　　“不知道是谁老是在背后告我的黑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连我干了什么公司都知道，”说到这里，朱启明狐疑地目光扫了过来，“方主管，我知道不是你。可这个人到底是谁？他到底想做什么？妈的，这公司都快成国家安全部了。正事不做，专搞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子山啊，这个报告你要调剂一下。”
　　“怎么调剂？”我不解地问道。这两天西京的小郭一直给我发送西京的销售信息，截止到今天，西京一共卖了七十五万，离一百二十万的目标还有很长的距离。我想这个消息朱启明应该也已经知道了。
　　“把这次失败的责任推到计划部、生产部、物流部和西京办，我们的责任不是销售，完成任务时他们的事情，我们的工作只是谋划，而最终的结果却是他们最终决定的。”虽然朱启明说得有些凌乱和含糊，但我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这样做能行吗？要不这样，朱经理，我这边的报告就只做市场推广以及宣传方面的分析报告，销售结果分析报告您这边做就好了。”我斟酌着字句，生怕说不好而造成不必有的麻烦。
　　“行，”朱启明点点头，又摇摇头，“子山，还是你来写吧，写好后我来改。我先去和彭总他们聊聊。”
　　我一时无语。还好，我昨天已经和彭立国、杜建国就西京的事情做了初步的沟通。但同时还在担心，彭立国会不会把我卖给朱启明。范明冲我点点头，低声问道，“小方，他给你讲什么了？”
　　“朱经理是要和我携手同心共度难关。”我在心里暗自盘算自己的出路，如何避开此次风险。吴光此时也凑近过来，“子山，千万不要相信他的话。否则，你就真成为他的牺牲品了。”
　　“是的，小方，你要给自己留一手，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让他们上面的人自行解决。”范明也低声道。“少说，多做。不要过多参与其中，追究责任肯定是先从上面开始。”吴光听到这里脸色有些不妥，但也是一个瞬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