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心情不错呢，原来已经知道结果了。”我心想，“或许他已经大概了解了全部的过程，依他此时的神情来判断，应该他认可了我那个擅自做的决定。”
　　“是的，我们中标了，唉，可惜的是我们还是没能争取到更多的利润。”我没有迎合他的玩笑，而是把语气调整到稍觉惋惜的程度，来试探下领导知道事实后可能有的反应。
　　“哦？怎么了？”宋头领眉头微皱，但并不是不满，而是好奇。

日期：2008-11-6 7:40:00

　　宋头领的表情让我心理“咯噔”了一下，看来他并不知道投标过程。我判断宋头领的消息一定是裘千仞那里得来的，操，这个鸟人，就知道抢报捷报逢迎领导。
　　“我擅自做了个决定，”我撮了撮手，脸上表情显得极不自然。“当时情况很紧迫，在早晨议标的时候王干娘当场给我打电话，要我立刻决定能不能将价格优惠到410万，一分钟时间都不多给，而且明确跟我说这是我们最后的一个机会，要是不能立刻给他们回复，我们就中不了标，我根据我们当时定标会上定的利润比，觉得可以运作，就擅自做主答应了。”我尽可能将当时紧迫的状况和我实际为公司的想法简要地汇报给宋头领。“当时实在是来不及跟你汇报。”最后我又强调了一遍我没跟他做汇报的原因。

　　宋头领没说话，而是拿起电话给裘千仞打了过去。
　　“这个项目我们410万做下来风险大不大？”宋头领眉头紧皱表情严肃，“哦，好，好，我知道了，你下午上班到我办公室来，我们碰一下。”在宋头领打电话的时候，我心里七上八下，甚至都能感受到一声声的脉搏跳动。
　　“我当时想的是，一是按照我们投标时定的利润，下浮到这样我们还是有不错的利润，二是我们是设计方，到时候可以通过调整方案，部分子目重新核价，通过这个增加利润，三是如果不下浮我们中不了标，前期所有的投入都没有回报包括我们设计费还要损失一部分。”生怕宋头领会想不到我所说的这些，我赶紧口不择言罗罗嗦嗦地跟他解释，全然忘记了宋头领本身在做项目中就是个老谋生算的人，深知如何将项目的利润做到最大化，他的这个能力在整个集团都是出了名的。前段时间，集团公司安排宋头领帮装饰公司忙，亲任某条高速公路服务区装饰工程的项目经理，将甲方、监理、审计等单位的上上下下关系全部融通，楞是把甲方的原设计方案推翻了大部分，将投标价三百万不到的项目最后做到结算价八百多万，为公司狠狠地赚了一笔，最后还将这个工程评了省优，并获得甲方颁发的“某某工程有功单位”奖牌。

　　在我好似慌不择路一般解释时，宋头领并没插话，而是静静地听我说。待我说完，宋头领才开口说：“我同意你刚才说的这些观点，你不要担心这个工程能不能赚到钱，这个我心里有数，但我可以告诉你一点，我经手的项目还没有一个是亏本去做的。”宋头领说到这里笑了，似乎是对我的安慰，又象对自己能力和过去成功经历的自豪，无论是什么含义，他的这一笑将我整个上午的担忧化解的干干净净。


日期：2008-11-6 7:41:00

　　“我刚才认真听你说了你的想法，这些话证明你是在为公司利益考虑，一切都是以公司的利益为出发点，这点我很开心。单就这个项目来说，你是在短时间内经过客观、实际地分析后做出的决定，是个慎重的决定，你的决定没有错。当然，换成其他人可能还没有你这样的魄力，说不定最后因为害怕承担责任而将项目给放弃了。”显然宋头领非常了解这个决定给我带来的压力，也知道此刻我心里真正的担心是什么。

　　石头终于落地了，这个项目从一开始的设计开始到后来李煜对我的反感再到这次投标的擅自决定，历时差不多一年，我一直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现在总算给了我一个还称得上圆满的结局。
　　现在把项目的施工情况跟各位朋友做个简单交代。
　　按照对朋友的许诺，丘处机作为项目负责人，由王真人出任项目经理，以他二人作为核心组成项目班子。在施工的中后期，为了把项目利润做到预期目标，丘处机说服甲方将设计方案部分做了调整，把一些硬质铺装材料做了更换，一部分苗木的品种、数量、规格都做了改变，当然，这些做了调整的部分全部都重新进行了核价。
　　方案的每一次调整必须由设计师中山狼签字后方可按图施工，中山狼以此作为条件将欠他的设计费逐批全部要了回去。
　　有一次在公司要钱的时候中山狼碰到丘处机，二人话不投机，丘处机指着中山狼的脸说他方案做的一塌糊涂，给施工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中山狼也毫不含糊，就用尖锐、刻薄的话将丘处机狠狠干了一顿，丘处机虽然能说，但比起中山狼来说还是略显苍白，因此并没有占到丝毫便宜。中山狼终于借机将此前丘处机扫掉的面子找了回来，二人也因此结下了更深的梁子，在以后的几次交锋中愈演愈烈，不过方式由明刀明枪改成飞镖暗器，这些现在先按下以后章节再行表述。


日期：2008-11-6 7:48:00

　　王干娘在项目投标前开的条件，我以投标时做了大幅度的让利为借口（当然，这是在宋头领的指导下去执行的。），将她的要求进行了压缩，给了X数目，虽然她不是十分满意（她若十分满意，那我们就不会十分满意，这之间需要双方理解和平衡），但考虑到我在宋头领面前已经帮她尽力去争取过，她也勉强接受了，我兑现了自己事前许下的诺言。这部分钱里有一部分是交给李煜的，王干娘以李煜不会自己从我手里拿为由半强行半商量地自己全部收了回去，说是代交李煜，至于最后有没有给或者给了多少，都无从得知。

　　在那个项目所有工程即将结束的时候，王干娘选择了辞职。或许王干娘有先见之明，或许王干娘命太好，她辞职后没多久，坊间就传言李煜进去了，那段时间，王真人也接二连三接到一些电话询问我们工程投标时的细节，王真人只说我们的项目是经过正常投标获得的并且在价格上做了重要让步，中间没有也不可能有任何腐败行为，估计对方也没有掌握实质性的证据，没有再继续深究下去，当然即使深究了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我们毕竟是在投标的关键时候在价格上做了很大的让步，我们中标价并没有反应出我们获得了不该得的利益。

　　偶尔我在给中山狼打电话聊这些时，中山狼总是立刻严词拒绝讨论这个话题，惶恐万分。
　　“你闭嘴，我不想去知道细节，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也不要跟我说这些。”中山狼在电话里总是很紧张。我们见面的时候也不聊谁谁谁进去的话题，偶尔提起的时候他总是用眼睛狠狠瞪视着，狠狠批评我：“我认为你很不成熟，你觉得是儿戏？你就不怕电话被窃听？”我据此种种推测这小子在这个项目上可能也做了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做这些事情的目的除了设计方面的事情估计还跟当初他想参与施工投标有关。

　　这个项目的土建方施工单位也因李煜的落马牵连了个别人进去。这些都只是传言，真实情况到底如何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没有任何意义了。
　　注：本章部分内容是作者为了陈述行业潜规则和故事的完整性所做的虚构、幻想（似乎现在叫YY），看客请勿信以为真、对号入座，若对此做的任何推论所产生的法律后果，责任自负：）。

日期：2008-11-9 12:03:00

　　十月下旬，集团公司每年这个时候都要选择一个地方开年度经济工作会议，公司的中层以上员工全部参加，不得请假，于是一大拨人分乘两辆大巴浩浩荡荡杀奔阳澄湖边的某五星级酒店。老板此时也放弃自己那辆奔驰600，和我们一起乘坐大巴，在车上跟几位高管一起打牌消遣，与民同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