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论:另外三只猴子都感到抬起头来仰望你天仁这只猴子时脖子会仰得酸痛。
证明完毕,定理成立。
天仁为自己新发现的两条人性定理沾沾自喜,心想等将来不愁吃喝了,我也效法斯宾诺莎,运用数学原理来推演人性定理。呵呵,要不要把我新发现的这两条人性定理讲给眼镜听?算了,我的这两条人性定理本来就是以眼镜为原始表象推演出来的,他眼镜听了肯定会大为光火,什么?你胆敢把我眼镜比作猴子?你以为你天仁沐猴而冠戴上一顶美国公司副代表的乌纱帽就悟空般一个筋斗翻到天上去啦?一泡屎不臭,挑开了臭。
顺着新发现的两条人性定理,天仁继续推演下去,又发现第三条人性定理:哎,什么友谊地久天长,纯粹是骗人的鬼话。
正因为友谊这个东西是人世间一桩罕物,物以稀为贵,比敦煌卷子还要稀少名贵,所以,人们写了无数的诗歌、赞歌、挽歌,来呼唤它、赞美它、悼念它。有例为证,看看我天仁身边这三只猴子吧:我天仁好不容易爬到树上,三只猴子不仅没一句道贺的话,反倒疏远我、躲避我、嫉妒我,沆瀣一气,孤立寡人。寡人?对,我到408室做了诸侯王,当然有资格称孤道寡,自称寡人。
证明完毕,第三条人性定理亦成立。
天仁又为自己新发现的这三条人性定理感到悲哀,这三条人性定理恰好由点及面,由个体到全体,证明着人性的丑陋和人世的冷漠,能不能放之四海而皆准还有待于进一步验证,但至少在我天仁身上已经验证完毕,定理成立。不过,从每一个新生命降临人世那一刻哇哇大哭的表象看来,人世的冷漠已经在婴儿的哭声中得到了部分的验证,因为每一个新生命刚一离开母体那温暖的子宫来到这个世界时体肤首先感受到的就是人世的冷漠。他已经本能地预感到,从此以后,人世的冷漠将伴随他的一生,能不被吓得哇哇大哭吗?
哎,此时,我就想哭。算了,还是不哭吧。男子汉,只流血,不流泪。
天仁心中生出无限凉意,萌生了要搬出去单独租房住的念头。
周六,天仁把自己想搬出去找个地方单独租房住的念头说给眼镜听,满心希望眼镜挽留自己,没想到眼镜如释重负般应道:“也好,老让你睡那张破沙发,我也于心不忍,反正你现在也有钱了,不在乎那几个房租钱。”
这下子,天仁感到自己不得不搬走了,一言不发,收拾起东西来。收拾完毕,硬塞给眼镜1000元钱。
等到天仁出门时,眼镜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来似地叮嘱道:“天仁,我以前对你讲的那些话都是我瞎编的。”
“什么话是你瞎编的?”天仁满怀希望地回头望眼镜,以为眼镜要挽留自己。
“就是关于李……李美人的……那些话。”眼镜躲闪着天仁的目光,吞吞吐吐,对地面说。
“哦,我早就说过,是你瞎编的。”天仁应道,心想,哼,眼镜,你不是瞎编的。李美人赏了你一顶花翎顶带,就把你的嘴给堵上了,你这是为主子讳。
天仁背上旅行包,怀里抱上几本自己的旧书,走出门去。
来到大街上,天仁又安慰自己:只有未成年的小老虎才会成天黏糊在一起。一旦成年,自当独立门户,各自为政,各自筑窝。再说啦,一个是中国公司的副总经理,一个是美国公司的副代表,两个人挤在一个窝里,外人知道了不笑掉大牙?眼镜在鼓气,难道你天仁就没鼓气?两只青蛙都牛,鼓起气来,赛过牛蛙。小小一个窝里哪里容得下两只牛蛙?我这只牛蛙还是趁彼此没把面皮鼓破之前搬走为好,一旦鼓破面皮,恐怕日后就再不好相见了。
天仁来到东门老街,找到一家房屋中介公司,一个女职员把天仁带到湖贝新村看房。
女职员把天仁领到一栋筒子楼,上二楼,进门,天仁一看:席梦思、写字台、淋浴室、电视机、写字台,一应俱全,窗外还有一棵大榕树。
天仁走到窗边,望着大榕树说:“就这儿吧,懒得再找来找去,无非就是一个睡觉的窝罢了。我也不想再回你们中介公司了,就这儿把钱交给你,付三押一,一共是3200块,对吧?”
“对,我回去把发票给您送来。”女职员收钱,走人,暗喜今天遇到个爽快的主儿,今天的提成来得真爽,嘻嘻。
天仁往席梦思上一躺,果然比睡破沙发舒服多啦。嘿嘿,原来,深圳并不是希望每个新来者都蜗牛似的随身背个壳,晚上就树上草上安身了事,而是希望每个新来者兜里都揣着钱,要么买房,要么租房,至少也得住旅店,别夜游神般到处游荡倒地便睡。**只认钱,没钱不会给你白睡。深圳跟**一样也是只认钱,没钱也不会给你白睡。对于想在深圳地面上不花钱白睡的夜游神,深圳自有对付的办法,除了豢养一大群城管来抓你,还饲养了一大群蚊子来叮你。蚊子可比城管尽职多啦,我当初在东门那个门洞里不就领教过蚊子的厉害么?有钱能不能使鬼推磨我不知道,但至少深圳会让你睡她。赶快挣钱吧,上个月到手的2万块钱奖金不知道怎么搞的只剩下不到1万块了。自己没怎么花啊,钱都到哪里去了呢?请客,买西装,租房……算了,别想了,反正想也想不回来。钱就是**,今天晚上还在你的衣兜里傍着你睡,明晚就不知道傍着谁睡去了。走,去外边商店里买床被子去。哎,又得花钱,钱钱钱,命相连。我怎么跟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似的这么怕花钱?有道是千金散尽还复来。怕什么?走。
天仁翻身下床。
入夜,天仁躺下后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感到席梦思下有响动。
耗子?
天仁翻身下床,灯也不开,抓起皮鞋,就往床下砸,又去卫生间找来根晾衣杆往床下乱捣,边捣边吼:“打!打!打!”耗子早逃没影儿了,他一个人还在大吼大叫,心里明白自己驱赶的不是耗子。
忽然,“咚!咚!咚!”响起砸门声。
天仁一惊,蹑手蹑脚,光着脚丫去开门,“啊!”又飞快地关门。原来,门外站着两个夜叉,凶神恶煞,手里举着两根狼牙棒作势要打他。
未等天仁回过神来,门早被夜叉一脚踹开。
夜叉吼:“举起手来!不许动!”夜叉摸到门框边的电灯开关开了灯,天仁这才看清楚是两个巡夜的保安,手里的狼牙棒原来是警棍。
两个保安一看天仁,疑惑起来,其中一个问道:“跑啦?!”
“……”天仁惊恐未定,定定地望着保安。
“我问你是不是小偷跑啦?”那个保安再次大声吼。
“不是,不是,是我在打耗子。”天仁反应过来。
“打耗子?!打耗子用得着这样大吼大叫?”那个保安不相信。
“真的是打耗子。”天仁再次声明。
另一个保安也不信,满屋子巡查一阵,相信了天仁的话,果然是面前这个精力过剩的捣蛋鬼在打耗子。
两个保安失望地出门,一个保安回头命令道:“不准再这样大吼大叫,影响周围人休息,知道吗?老子本以为今天晚上能抓到个现行小偷好拎回保安公司领赏,哼,你让老子空欢喜一场。我也说嘛小偷怎么这么好抓?昨晚就碰到一个,妈的,一直追到凤凰街那边还是让他给溜掉了,跟着他一起溜掉的还有老子这三个月的奖金。这年头,挣钱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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