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警察叔叔讲那些普通但让人叹息的案件》
第5节

作者: 无限接近透明的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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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案的民警调出了导游的手机通话记录,上面显示小林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自己的男朋友的,随后就关机了,再也没有用过。小林的男朋友也承认那一天中午他是接了小林一个电话,电话很短很短,小林就告诉他,让他到超市买些香蕉然后在家里等着她。可是他买回来的香蕉都已经发霉变成了烂泥了,他还是等不到小林的回来。然后小林的男朋友给民警出示了他买的那一袋早已烂成泥的香蕉还有购物的小票。用来证明自己并没有撒谎,事实上小票的时间的确和小林打电话的时候吻合。这似乎能证明了一些什么,但是又似乎证明不了什么。

  事情到了这,仿佛就成了一个死结。每一个在文章里出现过的人都和小林的失踪似乎都有关系,但是似乎嫌疑都不足。案件到了这似乎进展不下去了。
  日期:2011-12-27 18:51:20
  (接第四页《案中案》)
  其实这个案件从一开始,侦破的思路就进入了歧途,我们总想当然的觉得R国人死了,然后导游翻译小林又消失了。这两者之间肯定有联系。又因为死的并不是一个屁民,而是一个外国友人。所以很多惯例的侦破手法都遇到了很大的麻烦,例如:我们就不能随随便便解剖R国人的尸体,寻找R国人的死因。因为这具尸体涉及到外交和政治因素。一切都得以大局为主。而某些部门的办事效率,筒子们应该是深有体会的。

  在还没得到R国人具体的死因前,我们主要精力都放在对文中出现过的人物的布控;放在寻找小林下落上了。因为我们的直觉告诉我们,小林的犯罪嫌疑最大,而这样的莫名消失必有目的,她还是要和文中出现过的某个人联系的。只要做好布控,终究会揪出小林这条狡猾狐狸的尾巴的。可是依旧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小姐依旧笑迎四海宾客,妈咪依旧忙忙碌碌。而小林的男朋友则更加没有疑点,他甚至搬出了他和小林同丨居丨的屋子,住到了小林母亲家,一起陪同她母亲寻找女儿。似乎这个死结就真的永远打不开了。

  过了一段时间,我们终于得到了R国人的尸检报告。死因很简单:“排除他杀的可能。**导致过度兴奋,引发脑出血死亡。”薄薄的几张尸检报告,顿时让有关部门的压力减轻了许多。在这个上级如父母纳税人如屁民的年代,这样的尸检报告足以给R国,给上级一个满意的交代了。
  但是那位忽然间消失的小林呢?直到了这个时候我们才真的发觉,我们以前想的一切都错了,小林的失踪和R国人的死亡并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小林的母亲是一个年纪快60的大妈了,怎么形容这位母亲呢,性格和作风挺像《还珠格格》里面的容嬷嬷的,甭管有理无理先上阵哭闹一通再说。更何况失踪的还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呢,有谁不爱自己的孩子呢?就在我们布控盯梢的那段时间内,这个大妈总在自己女婿的陪同下,到丨警丨察局哭诉,静坐,拜访领导……惹得领导大人一看到这位亲爱的大妈时,总不由得脑门冒汗;肝疼肺疼下面也跟着疼了。看样子不给这位母亲大人一个交待是真的不行。

  可是那位美丽的小林姑娘,你到底在哪里呢?生不见人,死也不见尸。
  世间万物的必然性和偶然性似乎并没有绝对的区别,这么一起案件的侦破居然是因为一个偶然的电话。
  那是一个雨夜,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然后值班的民警接到一个报警电话:
  “嘿嘿……我杀人了……真的杀人了……嘿嘿,快来…….我要自首……快来……”
  还没等值班民警问个明白,这个电话就挂了。只留下“嘟嘟嘟”的忙音了。面对这样的莫名其妙的电话,民警没敢大意,根据显示的号码,赶到了这户人家。一个让人觉得惊心动魄的电话后面却是一个近似黑色幽默的现实,这户人家的小孩是个疯子,那个报警电话就是这个疯子打的。冒雨连夜赶去的办案同事都有些窝火了,劳心劳肺却被这哥们给耍了,还被耍成了落汤鸡。突然间随行同事冒出了一句话:“咦,对面不就是小林居住的小区吗?”

  这一句话惊醒了所有的办案人员,那个结了这么久的死结似乎有了松开的迹象了。
  后来调查了解到,这个小孩之前一直身体不好,但是思维挺正常的,就是一个普通人。只是有一天,他父母下班回来后就发觉自己的孩子不太正常了。带去看了大夫,得出的结论是:受到惊吓导致孩子神经失常了。至于孩子受到什么惊吓,大夫说不出来,孩子父母更加莫名其妙,好端端的孩子,上班前还和我们说再见的,怎么下班再见时就给吓傻了?而孩子发病那一天,恰恰就是小林失踪的那天。难道这一切都是巧合?现在,办案的民警们终于意识到我们似乎疏忽了某一个环节了。

  然后办案的民警灵机一动,到物业公司调查了所有业主的报修记录,得到一条极其有价值的记录:“半个月前,也就是小林失踪后的几天里,住小林下层的业主说下水道被堵住了,要求物业公司疏通一下。可是疏通后捞出来的居然是大把大把的头发和烂布条。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把这么多头发给冲到下水道的。”
  一切巧合都指向了小林的男友,这个男人成了重点调查的对象,这个时候,小林的男友依旧正常地上下班,陪着小林的母亲去公丨安丨局静坐,哭诉。甚至连他和小林的爱巢都极少回来过,一直都住小林母亲的家里。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的心理素质极佳,表演能力可以称作影帝级别了。甭管我们如何旁敲侧击,如何对他盘问试探。人家就是一脸无辜地哀求我们:丨警丨察同志,尽快把小林找到吧,这是我最爱的女人啊,没有了她,我和她妈妈往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不过这一次,我们的办案思维再也没有受任何干扰了。我们拜访了小林和他男朋友的爱巢,在客厅墙角处,在厕所里,发现了斑斑点点的不明红色痕迹。化验结果显示这就是血迹。
  就这样,在这一连串无法解释的疑点面前,小林的那位男朋友终于招了,终于承认是他杀了小林。
  日期:2011-12-27 18:52:18

  而他招供出来的却又是一个令人感慨万千的故事。为了便于叙述,我就用第一人称述说吧。
  “我和小林是高中同学,在那个情窦初开的年纪里,我们是最要好的一对,每一天我们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一起学习,一起幻想着我们的未来。尽管我们并没有恋爱,但是潜意识里,我们都已经拿对方当做我们生命里的另一半了。就这样,我们两个快乐地度过了三年高中生涯。我们一起说好,上同一所大学 ,然后一起毕业,然后一起守护着对方到永远的。”

  “可惜天不遂人意,那一场考试,小林意外地发挥失常了,而我却幸运地被一所北方的所谓重点大学录取了。这一场考试其实不算是什么生离死别,我一直要求小林再来一次的。可是倔强的她断然不肯复读,毅然背上行囊孤身一人来S市打工了。临行前她给了我一句话:四年后你如果还记得我,那就下来找我,如果那时的你已经变心,那就算了吧!我会在S市等你四年的。”

  “小林一个女孩子初到人生地不熟的城市,那种艰辛可想而知,刚开始的时候她到工厂里当普工,累死累活的,每个月拿那么点血汗钱。但是她是一个上进和要强的女孩子。都市的夜生活是丰富和迷人的,但当别的工厂妹在逛街和约会的时候。她却窝在宿舍自学日语。当别的打工妹在看电视剧的时候,她选择的是报了培训班……我知道她过得很辛苦,可是每一次她给我写的信,总是只告诉我她的快乐,什么主管表扬她啦,加班费又发啦。工资又涨啦!至于她吃的苦绝口不提!“

  “这样的女孩绝不会久居人下,不然也不会是我喜欢的女孩了。果真我大一暑假的时候,她告诉我她已经离开工厂,现在已经是日语导游翻译了。工资翻了很多很多倍。天啊,时间才过了一年,她已经翻了一个身。我真心为她感到高兴。但是我没想到的是,这会是我们悲剧的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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