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肉跟鼻涕虫一样,含在嘴里滑滑的,特别有韧劲儿,嚼不烂也扯不开。
折腾了老半天,男人牙都咬出血了,还是没能如愿。
回到客厅,也不知道是这汤的效果,还是心理作用,男人忽然觉得好困。
身体里的每一根筋,每一块肌肉,都像被千锤万凿过,累得让人喘不过气。
劳累的后果是困倦,男人揉着胀痛的眼睛,觉得药效上来了,跌跌撞撞来到卧室,往床上一摔,撞的木板嘎吱一声脆响。
眼皮闭得严丝合缝,失去意识之前,他依稀听到女人在喊他洗澡,可身体实在太累,连说话的气力都抽干了。
“唉,算了,给你擦擦吧。”
心疼男人这半年来的辛苦,女人没再强求,她端过来一盆温水,给男人擦擦脸。
在摸到对方胸膛的时候,她猛地感觉到掌心摸到一团绵软鼓胀点东西,在细看时,皮肉又恢复成原样。
男人睡得很想,呼噜震天响。
女人打了个哈切,她也困了,这半年来,男人的变化巨大。
儿子还小,上幼儿园正是调皮的年纪,男人睡不好,脾气也跟着暴躁,经常拿儿子撒泼。
壁钟的腿迈过十二点,女人草草收拾好厨房,回到卧室,一夜无梦。
绵密的夜色从公寓楼的窗户流淌出去,划过空无一人的街口,落到一处小别墅的院子里。
一个身着改良旗袍的女人从小货车上下来,随行的几个年轻人绕到后面,打开箱门,抬出来一口木盒。
女人拎着小包在前面引路,小别墅里的灯还没全熄,保姆睡了,女人踢掉高跟鞋,让雇来的帮工把东西抬到楼上。
二楼尽头的房间不断传来东西打碎的声响,女人付完钱,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匆匆去敲女儿房间的门。
门是从里面反锁的,有钥匙也打不开。
“小小......怎么了?你把门打开,我是妈妈!”
细密的汗珠从女人的鼻尖冒出来,她有些站不住,整个人顺着门往下滑。
这一年来,因为女儿的怪病,她也被折腾得够呛。
“滚......都给我滚!”
房间里不断传来暴怒的嘶吼,一字一句都扎进女人的心坎。
“小小......你别闹了,我是妈妈,先开门好不好?”
她胡乱擦掉眼泪,脸上的妆全花了。
隔着一扇门,屋里的景色更加混乱,台灯碎了一地,床头柜上的花瓶把墙纸撕开好大一道口子。
一个干瘦的女孩缩在床上,她把脸深深埋在膝盖了,刚刚起夜的时候,她无意中瞥见玻璃上的倒影。
那张怪物一样的脸庞,吓得她大惊失色。
门外,母亲的安抚还在继续,平静下来的女孩擦干眼泪,套了一件连脚面都遮住的长裙去开门。
走廊亮堂堂的,和屋里晦暗各成一个世界,女孩不敢站到光源里,透过渗进门缝的微光,女孩脸上的青筋越发明显。
不单单是脸上,胳膊上,大腿上也都是这些青紫色的东西,原本应该埋在皮肤底层的筋脉,现在全蹿到皮层表面,这样庞大的脉络网,让她看着尤为诡异。
“妈,我不想活了!”
女孩无法面对怪物一般的自己,她身上的那些青筋,也随着她情绪的起伏开始蠕动。
“不许这么说,你还小,妈妈会想办法的,你不能自暴自弃知道么!”
“想什么办法?已经一年了,你知道我这一年来是怎么过的吗?”
女孩在极度暴怒的情况下,只接用头去撞墙,幸好及时被母亲拦住。
“别这样孩子,你这是在要妈妈的命啊!”
女人死死抱住女孩的腰,不准她乱来。
“妈妈听人说,像你这样的情况,需要躺白玉原石才能好转,我四处打听,今天,终于给你弄来了!”
女人哽咽着,一直到怀里的女孩安静下来,她才敢松手。
这一年来,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孩子的病还有加重的迹象,作为母亲,她比谁都着急。
女孩用衣袖遮住脸,在女人的陪伴下来到一个小房间,里面的木盒已经拆了,一口玉做的棺材在灯光的映射下,晶莹剔透。
“进去躺躺看,妈妈就在这陪你!”
或许是对人生的绝望,头回见到棺材的女孩,竟然不害怕。
棺材盖只合上一半,瘦小的她,轻而易举就能从另一头预留的口子爬进去。
白玉棺冰冰凉凉的,躺在里面特别舒服,女孩清楚的感受到,身体里的那些搅动的东西平静下来了。
这个怪病折磨了她整整一年,她无法出去见人,学也休了,什么药都试过,就是不见好。
因为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她几次试图自杀,幸好被家里人及时发现。
“怎么样?有感觉么?”
女人趴在棺沿上焦急的问。
“有一点,好舒服啊!”
女孩露出久违的笑容,她闭上肿痛的眼睛,慢慢睡着。
窗外,黑夜已深过膝盖,唐潮骑着机车从旮旯里钻出来,身后的尾巴终于甩掉了。
两人回到家,满头大汗的唐潮,解开腰间缠绕的布带,把背上的女尸卸下来。
“秦臻,来帮我一把,这东西太沉了!”
这西汉女尸看着不大,搬起来却比铅块还重。
搬运的过程中,秦臻恍惚看到女尸的眼皮动了一下,他心里一惊,但见没有后续,便很自然的认为这是屋里的蚊虫作祟。
累了一天,两人先后洗完澡,连被谁追踪都来不及细想,就匆匆回房睡了。
后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秦臻,忽然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他以为是唐潮,不满的嚷了句:“大半夜不睡觉,叫魂呢!”
房间里静悄悄的,外面的始终没有给予回应,然而敲门声却比之前更急促了。
秦臻心里有些发毛,他互相想起客厅里的女尸,瞬间,热血全往脑门上涌。
他咽了口唾沫,起身打开灯,光亮的环境,暂时驱散了恐惧。
拿起床头的烟灰缸,他蹑手蹑脚的来到门口。
敲门声还在继续,他尝试趴跪在地,透过门缝,往外一看,一双皱巴巴的脚面映入眼帘。
与此同时,敲门的响动也停了,下一秒,视线中出现半张脸。
那是女尸的脸,她似乎发现了秦臻在看她,小浮动的动了动眼珠。
很快,几节手指从门缝里伸进来,蹭到了秦臻的鼻尖,吓得他几个踉跄,往房间里退。
从被窝里摸出手机,给隔壁的唐潮打了通电话,对方磨蹭了半天才接。
而此刻,女尸把敲门改为撞门,松动的锁眼,压根经不起这样的冲击。
眼看就要被撞开了,秦臻的心整个提到嗓子眼,就在他拿起台灯,做好准备时,过道的灯忽然亮了。
被尿憋醒的唐潮,穿着一条裤衩从屋里出来。
开始他还没发现对面的异样,直到亲眼看见站立的女尸忽然转身,他嗷的一嗓子,整栋楼都能听见。
“卧槽,卧槽,救命啊!”
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被女尸扑倒在地。
尸体的嘴是张开的,定睛一看,喉咙里还有一大团虫子在翻腾,小东西挤在一起,拼命往外爬,绵软的体态和蚯蚓差不多,但身体却是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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