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嫖客之死》
第26节

作者: 荆轲不刺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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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再说话,回到桌子上,刷刷地开出了张单子,让我到先到外面去验个血,我有些开心起来,因为相对于这个长得像我表哥的医生,我明显更相信机器。
  让机器检验来的更猛烈些吧!

日期:2010-05-09 21:23:12

  (21)这是平生第二次验血。
  第一次是在大学时,又到了血站来骗学生血的季节。我当时活了二十年,还不知道自己血型,就过去让他们抽了200CC。
  这一次不用抽那么多,但我的内心更不安,看着血进入细细的针管,我仿佛能看见鬼头鬼脑的病毒在冲着我笑。
  抽血结束后,我又重新回到医生的房间。
  他继续冷冰冰地看我,说再验一下前列腺液吧,我不懂什么叫验前列腺液。别的不懂还好装懂,可这个不懂我连装懂都不知道从何开始,只好直钩钩地看着他,意思说:本人灵魂已走,先生慢用。
  他很无奈地看我两眼,指导说:裤子脱掉,我于是脱掉脱掉。

  他说趴下,我就趴下,用手扶着房里的一张医疗床。
  当时他已经把帘子拉起来了。我用眼睛的余光瞄着他,正在往手上戴一次性塑胶手套,我骤然紧张。
  验血好歹我还知道怎么验的,但现在我真的不知道表哥医生要干什么,这个相当可怕。

日期:2010-05-09 21:51:49

  (23)很多时候,人都是在自己吓自己,因为发生的事情似乎总没有预想的那么可怕。
  但验前列腺这件事,绝对比我预想的还可怕。
  还是因为大家都是要吃饭的缘故,我在这里不能说出具体的操作流程。但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如果你是个男人恰好又有受虐倾向,没事完全可以去多验几次前列腺液。
  无论你是肉体上需要疼痛感,还是精神上需要羞辱感,在验的时候,你都会感到无比的满足。
  医生的操作结束后,我很疼也很抑郁,流了一滴前列腺液。医生看起来依然冷冰冰地,把塑胶手套脱掉,丢在垃圾桶里,然后又开了份单子,让我拿着那滴浓缩液继续去化验。

  那天因为验了血又验了前列腺液,这让我的记忆产生混淆,不知道它们分别代表了哪些科目,而医生的化验单上又永远写满了我们凡人再怎么看也看不懂的术语,所以,记忆更加一片模糊。
  但我记得在需要盖阴性阳性戳的地方,我看到的全是阴性,这让我感觉那次受虐很值,简直就是一次痛快的忆苦思甜。

日期:2010-05-09 22:26:17

  (24)拿上写着阴性的化验单,我像一直受婆婆气的媳妇猛然生了个大胖小子,站在医生面前,感觉腰杆特直。
  医生依然是很冷地看着那份化验单,我怀疑他是不是叫李冰冰或者范冰冰。但管他叫什么冰冰,都已影响不到我牛哄哄的心情,我等着他亲口告诉我喜讯。
  他说话了,他说:你有病唉。
  这下影响到我心情了,我忙调整一下情绪,惊慌失措地问:我有什么病啊?
  他拉着我去看那些不盖戳写数值的地方,然后给我来了好一阵鸟语,我看也看不懂,听也听不懂,但知道他的意思,就是:我有病,而且病得还不轻。
  他看我稀里糊涂点了一下头,就有条不紊地要给我开药。

  我虽然很害怕很晕乎,但基本的理智还在的,我还知道买药是要掏钱的,于是就问他这要多少钱啊。
  于是他又开始跟我讲疗程,什么七七四十九天了,什么在什么什么时间怎样怎样了,总之我感觉他是在教我炼丹,而且这个丹还异常难炼,这搞得我异常烦躁,像是被唐僧在耳边唱了恩灵恩灵由。
  最后我忍不住打断他说:你就说整个治好我的病要多少钱吧。
  当时还想说的是:你TM就是个御用的刽子手,也不能老拿着块搓衣板锯溜我脑袋吧。

日期:2010-05-09 23:08:56

  (25)唐僧终于停下嗡嗡,很诚恳地跟我说,只要六七千块钱,肯定能除根。
  这时,我已完全清醒:我只是想过来验下是否疱疹唉。他说了半天好像也没提到嘛。我知道这时候不能问,没问没有,一问,这个肯定有。
  我就跟表哥医生说:今天身上就带了200多块钱。
  表哥看起来很失望,说,那就先给你开点药临时管一下吧,记得一定要过来看,要不拖下去还挺严重的,我很诚恳地点了一下头。
  交了200多块钱,我只拿到了几片药。
  走到一楼半的时候,我特意看了一眼那个粉衣护士,希望她能像来时那样对我明眸善睐一下,一下就好,但一下都没有,她耷拉着头在看一本知音,我只得象阵阵风,不情愿地刮下了楼。
  出了楼梯门,我把药片拆下一片,就着高楼间散落的阳光服下,像牛皮糖一样慢慢咀嚼,然后把剩下的药扔进了最近的一个垃圾筒。

  那一刻,我已决定,不管生死祸福,我要继续相信我一向强大的免疫力!我要继续忌惮我一向害怕的中国医生!
  那个药不是很苦,说不出什么滋味。黑金兄弟,你告诉我那是什么滋味吧,呵呵。

日期:2010-05-09 23:46:28

  (26)从医院回去后,小点点还在增加,继续让我一向炽烈的欲望潮得打不起火。
  但我已不再那么忐忑,甚至有些盲目地相信它们会乖乖退下,我所需要的只是足够长的时间。
  大概在半个多月的时候,刘霞打了个电话给我,问为什么一直都没联系她,我笑着撒了个谎,说:最近工作比较忙,等忙清了打电话给你。然后简单聊了几句,挂了电话。
  我知道,这些小点点一定是拜刘霞所赐,但我也知道她一定不是故意的,就像我也不会故意去害一个女人一样,所以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怪她。
  曾经说过,一向敢从人的脸上去揣测她的内心,这是我的人生观。
  性器官已然病了,我不能再让我的人生观因病而变,即使真的一病不起,我也不会转变,因为转变了人生观,性器官一样还是好不起来。
  所以从来也没有为那次冲动的肉搏战而感到后悔,只能回忆到那份酣畅淋漓和美好的战栗。

  并不是完全为了痛快而冲动地扔掉避孕套,各种后果我已想过,任何后果也是我所能承受的,或者甚至可以说是我该承受的,这就是我最深藏的想法。

日期:2010-05-10 13:57:03

  (27)勒庞说,社会组织就像一切生命有机体一样复杂,我们还不具备强迫它们在突然之间发生深刻变革的智力,这说明对一个民族有致命危险的,莫过于它热衷于重大的变革。
  这样说来,我们作为生命有机体,更不具备突然发生重大变化的智力,有致命危险的,莫过于有一颗拼命玩火的心,玩火者必自焚,所以我即使死也是个玩火者的死,不值得同情。
  但不死之前,我是活着的。
  我倒是感觉上帝早就已经死了,把世间这一大摊子的事情交给时间来处理,生杀予夺爱恨情愁全在时间中助跑,冲刺,快到终点时,间或来个华丽或者不华丽的转身。
  长痘的日子,尽管已经习以为常,我还是感觉度日如年。

  我开始理解为什么推磨的驴子要蒙上眼?可能是主人不想让它看到磨坊里的钟表,不想让它因绝望而罢工吧。
  那段时间,我感觉自己就是一头推磨的驴子,负重前进,却没人帮着蒙上眼。

日期:2010-05-10 15:08:49

  (28)我最终把磨给卸了下来,在一个多月以后。
  一个多月里,我没有欲望,没有冲动,没有打飞机,没有做爱,在到处长毛的岁月里,对我来说,真是不可思议。
  一个多月里,我给刘霞打过两次电话,她也给我打过两个电话。
  还有一次大清早收到她的短信,写着:老公,帮我屋里的电视机拿给人修修。
  一看就是发错了,当时恰好接了个电话,接完电话后一下子忘了回。

  增多的小痘痘在逐渐消失,终于褪得一干二净。
  我的心里没有狂喜,因为就像看着它们成长一样,我也是看着它们慢慢消亡的。惊心动魄的巷战才会催生依然健在的狂喜,我是把小痘痘活活耗死的,所以没有狂喜,只有疲惫的平静。
  我有些想保持这份劫后余生的平静,有些想维持这种基本只有上半身的生活。
  但有些想显然不够,因为很快我就受到了欲望的冲击。
  我能听见它在对我喊叫:放我出去。
  我能看到它在边喊边笑,它已认定我终究会把裤链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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