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这回才听明白，皱眉道：“你们是说，我爷爷，是L的师伯？师伯是什么意思？L的师父的哥哥吗？”
　　小婉看向李凡，问道：“你爷爷，兄弟几人，分别叫什么？你知道么？”
　　李凡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哥俩，我爷爷叫李仁德，我二爷爷，叫李智德，据说出生没多久就夭折了。”

　　李凡的太奶奶是当年地主家的闺秀，念过大书，起名颇有些讲究，兄弟俩的名字兼德、“仁、智”，取自“仁者乐山、智者乐水”。
　　“你二爷爷，李智德，并没有夭折，”小婉严肃道，“在他小时候，为了躲避灾祸，被他父母的朋友带到海外去了，他去世前，一直化名为‘Z’，直到临终前，才将他的身世告诉了我的主人。”
　　“Z、Z……”李凡念了两遍这个字母，懂了，字母Z在英语中的发音，和他家乡方言的“智德”的发音极为相似，可谓杀手界的老谐音梗了。
　　“原来我真有个牛比的二爷爷，”李凡苦笑道，但他的笑容，又很快僵住了！
　　“李凡有个海外有钱二爷爷”这个故事，李凡本以为是L按照“西虹市首富”编的，没想到是真的，不，L不是在编，他根本就是知道这件事！
　　“那主人为什么要杀李凡？”无影不解，再次疑惑，她一回想起“Z”那张阴鸷的脸，就会不寒而栗，但她也知道，L和Z之间的关系，远超师徒、甚至远超爷孙的关系，毕竟，是Z一把屎一把尿地将L培养到BR集团总执行官这个位置上的，Z是无疾而终，L对他不可能有任何的怨恨，又怎么会想取Z的孙侄的命呢？

　　小婉沉默片刻，想不通，不过有一点，她倒是可以释怀了，就是李凡的射术，为何那么好。
　　其一是因为他爷爷从小逼他练弓箭，练就了非凡的动态眼力，以及沉稳的手劲。
　　其二，很简单，基因！Z的槍法，在杀手界排名第一，没有之一！
　　小婉之所以能有高超的槍法，也离不开老爷子生前对她的诸多指点。Z擅长槍法，Z的哥哥，也就是李凡的爷爷，擅长弓箭，二者，异曲同工。
　　“夜凉，回去吧，别感冒了。”小婉起身，径直下楼。
　　李凡和无影喝尽杯中酒，下楼各自回了房间。
　　李凡躺在床上，开始想象他那位在世界杀手界曾经风光无两的二爷爷的模样，他应该和爷爷长得很像吧，棱角分明的脸上，挂着不少刀刻似得皱纹，唇薄似纸，鼻若孤鹰，眼神如炬。
　　想着想着，威士忌的酒劲儿上来，李凡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隔壁，小婉半躺在松软的沙发里，指尖悬在笔记本电脑的回车键上，犹豫许久，最终还是轻轻击下，给whatsapp好友发过去一则信息：陈医生，我是韶恩李，L让您将他最后一次的体检报告传过来。
　　欧域那边还是白天，很快，陈一训医生回复：L说过，只能传给他本人，抱歉，请让他联系我，我需要确认。
　　小婉本不想用主人生前的号，但没办法，为求真相，他只能切换成L的账号，再次联络陈医生：我是L，把体检报告传我一份，炎夏这边的医生要看。
　　陈医生回复：好的，稍等。
　　半分钟后，一张电子病例报告单传了过来，小婉眯起眼睛，认真查看，发现L的很多生理指标都出现了异常，小婉直接拉到报告单的底端，那里，有陈医生的诊断。
　　血癌，晚期！
　　“果然如此。”小婉叹了口气，终于明白，为什么L的槍会“走火”了……
　　吉阳市，卫星城，火车站。
　　早上五点多，来了一班快车，从车上下来几位穿着得体西装的旅人，有男有女。
　　几个人出了车站，为首的一位女性，将墨镜往下拉了拉，遥看周围的建筑，自言自语道：“会藏在这里么？”

　　“种种迹象表明，L他们，应该是隐藏在了这座小城中。”一个手下小声道。
　　“这城，有多大？”女首领问。
　　“城区东南6公里，南北3公里，非常小。”手下回答。
　　女首领再次环视周围都不算太高的建筑群，视线停留在了马路对面的一家快捷酒店的招牌上，但很快，她的视线继续右移，定格在了一栋更高档次的四星级酒店建筑之上：“那里，上天台。”
　　“是，首领。”
　　几个人步行穿过马路，经过连锁酒店门口，来到四星级酒店门口，早有吉阳市安保局的人在此恭候，带诸位“大人”进了酒店，乘坐电梯去天台，占领制高点，便于观察四周。

　　地图，安保局自然有，但这位女首领拥有特殊技能，得亲眼站在高处，俯瞰风水之气，此女是炎夏安保总局几个首领之一，代号203，擅长堪舆观气之术，也就是风水。
　　203断定，L极其手下那么强的气场，定然会影响这座小城的风水，通过观测风水异常，便可以推断出L的大概藏身之所，顺藤摸瓜找过去，待距离足够，她便可以“看到”L。
　　连锁酒店中，李凡还在睡觉，小婉却已早起，洗漱完毕，刚才老板急三火四地上楼，告知小婉，看见有几个似乎是安保局的人，从他的连锁酒店门口经过，去了隔壁的凯伦大酒店。
　　“你怎么知道她们是安保局的人？”小婉问。
　　“不知道，但我看见她们身后，缓缓跟随着不少本地安保局的车辆，跟拍电影似得，所以我推断，来的或许是位大人物。”老板分析道，能被BR吸收入组织的人，脑子都不是白给的。
　　“难道201追过来了？”小婉有点慌，昨天在云中的时候，BR有三个紫徽高手遭遇安保局201，被瞬秒，全部活捉了。
　　“要不要转移？”老板提醒，“我这边地下停车场有通道，可以穿过一个街区，再上地面。”
　　小婉摆摆手：“人家还没打草呢，咱们岂能惊蛇？不急，你让酒店保持正常营业。”
　　“是。”酒店老板有些惴惴不安地退出房间，回到一楼，坐在前台里，继续监视外面的一举一动。

　　小婉去敲隔壁李凡的门，很久，李凡才来开门，蓬头垢面，一脸惺忪，脸上还有些红晕，昨晚威士忌喝多了，这种洋酒后劲儿比白酒大得多。
　　“怎么了？”李凡眯着一只眼，看看手表，“才五点半……”
　　“你什么弓都能射么？”小婉问。
　　“啥意思？弓……不就那一种么？”李凡疑惑，从小到大，他只用过爷爷那一张弓，爷爷给弓起了个很文艺的名字，叫：胧。
　　据爷爷说，是“箭矢如龙，追风伴月”的意思。
　　“反曲弓呗？”小婉问，这个李凡知道，点头。
　　“复合弓，会不会？”
　　“……啥是复合弓？”
　　小婉皱眉，用手机找到了复合弓的图片，李凡看看，摇头：“这种不是奥运会用的么？能有什么威力？玩具一样。”
　　“哟，好像你那个不是玩具似得，你的弓。能射多远？”小婉不屑地笑笑，正常来讲，现代的复合弓的射程，肯定会超过反曲弓，毕竟时代在进步。
　　李凡低头，看了看小婉拖鞋前探出来的好看的两排小脚趾：“大概，400步。”
　　“400步……那是多远？”小婉不懂这种炎夏自古使用的测距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