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无影的表情，李凡猜出来了：“没上过啊？”
　　无影苦笑：“我们这种人，哪儿有机会上大学啊！都是从小被组织收养，训练出来的杀……工具。”
　　“你今年多大？”李凡又问，无影的性格，要比小婉温和许多，比较容易相处。
　　无影看着天空想了想：“大概……26岁吧，我是孤儿，没人知道我的具体出生时间。”
　　“哪个国家的？”
　　“八喜。”
　　“华裔？”
　　“不，我是樱花裔，八喜的樱花裔人口很多的。”
　　李凡点点头：“怪不得你和斋藤关系那么好。”
　　“你呢？我想听听你的过往，”无影转过身来，面朝着李凡，倒着行走，背着小手，一蹦一跳的，“你应该比我大一些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混迹在朝霞映照的校园中，在外人看起来，就像一对儿刚认识不久的小对象。
　　从篮球场溜达到食堂，又从宿舍楼逛到教学区，教学区南边有一座小湖，离着南门不远，这边人不多，只有湖边的长椅上，零星坐着几对情侣。
　　有个女单身狗，也占了一张椅子，正低着头打游戏。
　　李凡和无影过去，坐在椅子上，看着她打游戏。
　　“哎呀……昨晚不是教过你嘛！露娜得走位，走位啊！绕过去！切后排去！”
　　“啊啊啊！你别喊了，都快挂了！”无常本来就着急，李凡一指挥，她更蒙圈了，被对方一个滑铲给弄死了。
　　“草，你可真笨！”李凡一脸的嫌弃，还用手戳了无常的脑袋一下，无常揉了揉头，整理了一下发型，也没说什么，郁闷地准备开第二局。
　　给旁边的无影看的一愣一愣的，在她的印象里，以前她的主人L，对无常小姐姐都是礼让三分，说话客客气气的，没想到李凡居然敢这么跟无常说话，还敢戳她的脑袋！
　　“睡过了之后，果然是不一样啊……”无影摇头叹道。
　　“睡什么？”李凡问。

　　“没什么，呀，快到时间了，别玩了，露娜，快走吧！”
　　“……她的真名叫露娜？”李凡问。
　　“嗯啊，昨晚她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没告诉你吗？”无影叫道。
　　李凡摇头：“是我没问她……”

　　三人出了学校，开车来到杨子涵家，接上杨子涵，又去赵卓文的家里。
　　照例，无常闯进赵卓文家里逛了一圈，就出去了，无影也对上课没什么兴趣，在外面等，只有杨子涵陪李凡一起上课。
　　“赵老师，一点心意，请您笑纳。”李凡把一个精致的小礼盒放在了桌上，里面是六支雪茄。
　　别看数量少，这可是古坝进口来的上品，这一盒，价值2万多块钱！

　　赵卓文识货，非常感谢，表示一定好好教。
　　话不多说，直接上课。
　　赵卓文的第一课，讲的是“演技”有几重境界。
　　“任何人都可以做演员，任何人都有演技，何为演技？很简单，四个字：喜怒哀乐。和运动员等级一样，演技也是分层级的，我认为，可以用四个成语来概括。”
　　李凡一边认真听课，一边做着笔记，不时点点头。
　　“最差的演技，叫‘无能为力’。就是说，演员基本没有任何的面部表情，无论喜怒哀乐，无论悲欢离合，他们的表情，总是一成不变。”
　　说着，赵卓文用笔记本电脑，给李凡放了一段录像，电影《小年代》里的角色。
　　“就像这种，虽然也算是流量明星，但此人演技实在是太烂了，唉……唉，”赵卓文一边看，一边摇头，“不行，我看不下去了，要不是为了给你找个反面教材，我打死也不会看这种烂片和烂演员。”
　　赵卓文干呕了一下，直接把屏幕扣上：“好了，咱们来讲第二层级的演技，算是勉强及格的演技，叫‘负重不堪’，这种演员呢，受到过一定程度的演技训练，可以表达出喜怒哀乐，不过，在表达的火候上，不是很到位，给人一种‘用力过猛’的感觉，表示悲伤，是瞪眼、张嘴，表示喜悦，也是瞪眼、张嘴，表示愤怒，还是瞪眼、张嘴！比方说，这位演员。”
　　赵卓文掀开电脑屏幕，打开另一个视频：“认识吧？”
　　“嗯，氨基酸哔哔。”李凡道，顶流明星，片酬比爽还爽。

　　“你观察她的眼睛和嘴，从来都是一个动作，”赵卓文切换该演员在不同作品中的片段，“不管是不是天然美女吧，人确实长得很漂亮，眼睛和嘴巴也挺大，就是演技太机械化了。这就是第二层级，‘竖店’的合格群演，基本都能达到这个层级。”
　　“接下来就是第三层级，我愿称之为‘实力派’演技，叫做‘举重若轻’，这种演员基本功扎实，不会在念台词的时候说1、2、3、4，在表达情绪时，有强烈的感染力，能让观众感受到他在演戏的时候，是真的悲伤了、喜悦了、愤怒了，这才是一个好演员该有的演技。你看——”
　　赵卓文播放了电视剧《琅琊榜样》中男主角的画面，李凡看过他的剧，确实是新生代演员中出类拔萃的了，只不过他那张脸，长得实在太古装，演现代戏很违和，估计是因为这个，赵老师才把他归类为第三层级。
　　“至于第四层级，叫做‘举轻若重’，注意哦，和刚才的‘举重若轻’是有区别的，这种演员，也就是俗称的‘戏骨’，演技，已经融化到了他们的骨血之中，根本不用去刻意表演，一颦一笑、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演技，你甚至，完全看不出他们是在镜头前表演，仿佛他演的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听到最后一句话，李凡为之一动，这不正是他所追求的层次么，他不是想演L，而是完全让自己和L融为一体，L就是李凡，李凡就是L！

　　“这种戏骨演员，多半都是老演员，所以叫老戏骨嘛，人家用毕生去修炼演技，自然会有成果，在新生代演员里，可以称之为戏骨的不多，严格来说，40岁以下的演员里，我认为没有，稍老一点，40多岁的，比如，段一红、张翼、邓朝，秦海路、周逊，这几个，我觉得只要再努努力，应该可以顺利晋升到‘举轻若重’这一层。”
　　赵卓文似乎是个“讲痴”，说的口若悬河，眉飞色舞，所以，李凡一直没敢插话，等他全部讲完四个层级，李凡才问：“赵老师，您说的前两个，无能为力、不堪重负，我能懂。嘶……后面两个，举重若轻和举轻若重，这俩词到底什么意思呢？就是说，我听懂了您关于三、四层级演技的表述，但对这两个成语的区别，并不是太能理解，貌似都是形容‘很有能力’的意思。”
　　赵卓文推了推眼镜框，满意地道：“李凡，作为一个学生，我很喜欢你！我从教两年来，你是第二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
　　“第一个是谁？”李凡好奇地问。

　　赵卓文看向一直坐在角落，不干扰两人上课的杨子涵：“是我的这位老同学，子涵，你来给他讲讲两者之间的区别吧。”
　　“好，”杨子涵起身过来，轻声道，“第三层级，举重若轻，意思是说，对于困难的事情，却能做起来很简单。角色各有千秋，未必适合某个人，但‘举重若轻’的演员，就能做到驾驭好难演的角色，让人看起来好像他演的挺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