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贫嘴！下楼，上车！”小婉厉声道，她刚查过监控，当然能看出来，李凡一路步履匆匆、口罩遮面，小心躲避，根本没有要“自首”的意思。
　　李凡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搀扶起赵安安，他知道现在再跑已是徒劳，只能乖乖地下楼，坐进了迈巴赫的后座。
　　“凡哥，我新买的内依，还在房间里呢！”赵安安皱眉道，有些不舍，毕竟一千多块钱一套。
　　“回头再给你买新的吧，”李凡无奈道，“待会儿你就一口咬定，你什么都不知道，尤其不能提L，明白吗？”
　　小婉下来，冷冷地盯着小旅馆老板，老板亲眼看见小婉一纵飞出几米远，如同鬼魅，早吓得魂飞魄散，要不是因为柜台空间太过狭小，他早就跑了。

　　小婉用眼神震慑了老板几秒钟，打开包，把里面最后的几万现金拿出来，还是那句话：“我没来过，懂吗？”
　　“懂！懂！没有人比我更懂闭嘴了！”
　　小婉差点被这个梗逗到破功，她挑挑眉毛，憋着笑出了旅馆，坐进迈巴赫的驾驶室。
　　“你要带我去哪儿？”李凡警惕地问，“能不能先放了安安？”
　　小婉没吱声，启动车辆，油门到底，迈巴赫呼啸着倒车出了胡同，一个漂亮的甩尾，折向别墅方向。
　　李凡看着面若冰霜的小婉，不敢再问，等回到别墅，进了客厅，小婉坐进沙发里，点着一支女士烟，看着一直捏衣角的赵安安：“你戳那儿干嘛？还不换身衣服去上学！”

　　“啊？”赵安安一愣。
　　“晚上我会去接你，”小婉放缓语气，“记住，别在学校乱讲话，懂么？”
　　赵安安看看李凡，李凡点头，赵安安犹豫着上楼，不多时背着书包下来，一步三回头地看着李凡，去上学了。
　　“坐吧，站了半天，不累么？”小婉轻声道。
　　“小人不敢……”李凡卑微道，不过讲真，在小婉面前不用再装L，这让李凡反而觉得有些轻松。
　　“我让你坐下！”
　　“好的，好的！”李凡小跑过来，拘谨地坐在小婉对面沙发里，上半身挺得奔儿直，等待着小婉的“审问”。
　　小婉掐灭香烟，叹了口气：“几个问题，需要向你核实一下。”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李凡赶紧表态，他就是这样一个反复无常的人，面对死亡时，可以做到临危不惧，而一旦有了反转的希望，他就又变得求生欲超强。

　　“我主人到底怎么死的？”
　　李凡猜到小婉会问这个，将那天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小婉。
　　“……走火？”小婉皱眉。
　　“是真的！你不是槍械专家么！你可以去验那把槍，绝对是走火！真的跟我没关系啊！”李凡补充道。
　　“我当然知道跟你没关系！”小婉撇嘴，难不成自己的主人，还能死在这个窝囊废的手里？哪怕给他一把槍，他都未必敢对着L的脑门打。
　　“对于L先生的死，我深表同情，”李凡解释道，“本来我打算和他一起死的，不过当时你打过来一个电话，告诉我，我欠的高利贷已经还清了，所以我就……对不起！我骗了你！”
　　李凡起身，深深地给小婉鞠了一躬。
　　小婉摆摆手：“算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第二个问题，你是怎么把尤莉卡弄醒的？”
　　“是她自己醒的啊，我没弄！”
　　小婉皱眉：“不可能，我明明给她注射了足以让她沉睡半个月的剂量。”
　　“……那我就不清楚了。”
　　“她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吗？”小婉又问。
　　李凡点头：“知道了。”

　　小婉立即紧张起来，倾身过来：“她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啊，说是找个地方静养去了……”
　　小婉想了想，尤莉卡的囤部有伤，乘坐交通工具都费劲，不可能走出很远，一定是隐藏在附近，她立即通过内部的电信渠道通，知本市所有BR组织成员，全城搜捕尤莉卡，那样一张天使面容，应该很容易找到。
　　“希望你明白一点，”交代完任务，小婉凝视着李凡，认真地说，“我之所以让你活下来，是为了让你继续扮演L，如果有人知道你的假冒的，你就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意义！”
　　李凡的脑子转了好几圈，觉得这话似乎有些耳熟，尤莉卡临走的时候，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只不过，她当时只说了一半。
　　“我会谨记的！”李凡也认真道，“有句话我不知道当不当问，我还是不太明白，L的生死，真的这么重要吗？”
　　小婉正要给李凡解释，为什么L一定“不能死”，警报响了，小婉摸出手机查看，别墅门口，停着一台加长的凯迪拉克，一个梳着大背头的中年男子下车，意气风发地按下10号别墅的门铃。
　　“谁啊，这是？”小婉嘟囔道。
　　李凡凑过来看了看，终于发现了自己的用处：“是龙化腾，昨晚我见过他。”
　　小婉也想起来这一茬，应该是无常完成了任务，龙化腾过来送酬金了，她向李凡眨了眨眼：“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放心，我会继续演好L先生！”李凡点头哈腰地说。

　　小婉起身出门，打开别墅大门，微笑迎宾：“龙先生，你好。”
　　龙化腾听出了小婉的声音，是昨晚给他打电话，说要派其他杀手执行任务的L的女助理，立即上前握手：“你好，你好！”
　　小婉轻轻和龙化腾握手，请他进屋，龙化腾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女子，她也想进来，小婉却伸手阻止：“这位小姐，请你在外面等候。”
　　“呃……她是我的助理，也是L先生电影学院的同学，昨晚我们三个见过面的。”龙化腾解释道。
　　小婉不认识郑佳怡，疑惑地放下手，让她跟着进来了。

　　一进客厅，小婉惊讶地瞪大眼睛，李凡居然利用这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换了一身西装，发型也变的很整齐，他端坐在沙发里，左手端着咖啡杯，右手夹着一根雪茄，微微仰着头，一股子君临天下的气势，竟真的有几成L的风采。
　　小婉心中窃笑：这小子还真是个演戏的好材料……
　　“L先生！您好！感谢！感谢！”龙化腾大步上前，有郑佳怡在场，他不会说具体感谢的内容，但他又不能不带着郑佳怡，因为这个小助理，是他见L的敲门砖，如果郑佳怡不在场，龙化腾担心吃闭门羹。
　　李凡放下咖啡杯，将雪茄交到左手，同时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姿态优雅地和龙化腾握手——这都是昨晚的私教课上，杨子涵教他的西方绅士礼仪。

　　“龙总，请坐。佳怡，又见面了。”李凡分别和龙化腾、郑佳怡问候，扬手请她们坐入客人沙发。
　　小婉见李凡进入了角色，放心许多，她也恢复自己的角色，给客人倒了两杯咖啡，然后，站在李凡的侧后方，不必要时，她不会介入谈话。
　　李凡并不知道小婉让无常代替他接了那20亿的单子，所以，虽然脸上很平静，心里却有点忐忑，以为龙化腾又要让他“亲自出手”。
　　“龙总前来寒舍，有何贵干？”李凡保持着仪态，笑问。
　　龙化腾则以为李凡是因为郑佳怡在场，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含蓄道：“昨晚的生意，谈的不错，今早我刚醒过来，便收到了L先生手下送来的‘诚意’，我很满意！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