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躲闪？”尤莉卡厉声反问，“是在羞辱我吗？”
　　“你这么快的速度，我TM怎么躲啊！”李凡苦笑着，尝试慢慢后撤，将致命的刀刃和自己脖颈分开，但尤莉卡那把刀，像是贴在了李凡的脖子上，既不会离开，也不会切破皮肤，保持着恒定的压强，跟着李凡后退，直到李凡摆脱掉尤莉卡胸口的紧紧压迫，这才敢喘了口气。

　　“呼……尤莉卡，我如果是L，刚才肯定躲了，对不对？”李凡语重心长地说，“L不会那么傻，用这种方式来赌命吧？”
　　“你真的不会功夫？”尤莉卡疑惑着撤回了匕首，但没等她自己话音落，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用刀尖刺向李凡的太阳穴。
　　李凡当然还是躲不开，甚至等到匕首尖儿已经刺入了皮肤少许，他才反应过来，妈呀一声，直接瘫坐在了地上，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手指上沾了一点血迹。
　　“你TM有完没完啊！”李凡快要崩溃了，“我就是个小老百姓！你非要难为我干嘛！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我不是L！我不是L！我不是L！”
　　经过第二次试探，尤莉卡终于相信，眼前这个男人，确实是个平民，因为刚才她那一下，几乎是到了极限才收招，结果没控制好，刺伤了李凡的太阳穴，如果对方是L，面对这种致命袭击，不可能不躲闪。
　　尤莉卡正要进一步盘问，忽然，她的余光瞥见一道白光从左侧袭来，等到她反应过来，想移动脚步躲闪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只得侧过头去，耳朵被击中了，顿时鲜血直流！

　　尤莉卡就势一滚，躲在了一台废弃机床的后面，透过机械缝隙，看向子丨弹丨来袭的方向。
　　呯！
　　对方又是一槍，一个还未反应过来的西装男应声倒地，另一个西装男赶紧掏出手槍朝对方射击，但距离太远了，对方的射击位置，在两百米之外的另外一栋建筑里，手槍射程不足，反倒因为打烂了车间玻璃，让自己更大面积地暴露在对方槍口下。
　　第二个黑西装也被放倒。
　　尤莉卡感知到不妙，回头看了看李凡，李凡连连摆手：“跟我没关系的啊！”
　　尤莉卡不再理会这个“平民”，环视四周，观察了一下车间的情况，寻找反击空间，很快规划好了一条Z字路线，可以包抄过去，近距离攻击敌人，两秒钟后，尤莉卡深吸一口气，故意探出头，立即引来了对方的子丨弹丨，尤莉卡快速躲过，纵身掠到另外一架机器后面，正要故技重施，冲出车间，忽然，身后传来了一声槍响！
　　尤莉卡只觉自己的屯部，像是被猫狠狠咬了一口，再想纵身，整个下半身，都不能动弹，脚下一软，栽出了机器的掩护，当即遭到了敌人狙击手的子丨弹丨补杀，被一槍命中胸口，子丨弹丨巨大的冲击力，虽未击穿尤莉卡的防弹胸甲，但她挣扎了两下，还是直挺挺倒地，昏死了过去……
　　李凡举着槍的右手，剧烈颤抖着，他不知道对面那个狙击手是敌是友，也不知道刚才自己，为什么敢从后腰拔出手槍，朝尤莉卡的皮股开火，面对突如其来的意外，他只是本能地想自保，做些什么。
　　随着尤莉卡倒地，战斗结束，车间恢复了宁静，只有空气中弥漫着的、微弱的硝烟味道，这是李凡第一次开槍，始料未及的后坐力，差点挫伤他的手腕，缓了几秒钟，李凡才从地上起来，先摸摸自己的太阳穴，伤口不大，出血并不多，死不了。

　　李凡拎着槍，谨慎地走近暗夜三人组，那两个黑西装只是普通的喽啰，均头部中弹，已经死透了，但尤莉卡还没死，有呼吸，有心跳，只是晕了过去。
　　吱嘎、吱嘎，车间外面传来脚步声，李凡警惕地躲在机器后面，用槍口指向破损的窗口。
　　嗖，一道身影鱼跃而入，李凡连开槍都没反应过来，那人就已经在另外一个位置翻滚起身，端着一支步槍，哈着腰向这边跑来，李凡轻轻舒了口气，不是敌人，是小婉。
　　“主人，没事吧？”小婉跑过来，和李凡背靠背，举槍对外警戒。
　　感受着小婉后背传来的温暖，李凡有点迷茫了，刚才他自己面对尤莉卡的时候，可是什么都招了，小婉躲在暗处，是不是没听见？如果她听见了，为什么现在，还要叫他“主人”呢？

　　李凡毕竟是个普通人，无法像尤莉卡那样，通过槍声判断狙击距离，以为刚才小婉就躲在车间外面。
　　“你来的好快。”李凡决定先试探一句。
　　“我担心主人遇到强手，果然好厉害，伤着你了？”小婉保持槍口朝外，快速转头看了看李凡太阳穴的伤口，只是个不到五毫米的小刀口。
　　李凡心里有些着落了，看来，小婉并没听见刚才他和尤莉卡之间的对话。

　　“这洋妞确实厉害，”李凡附和说道，“我居然打不过她。”
　　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会被小婉看到，李凡被尤莉卡用刀指着的不堪画面。
　　“看着有点眼熟呢。”小婉瞟了一眼平躺在地上的尤莉卡的脸。
　　“尤莉卡.巴列洛夫，瓦西里.巴列洛夫的女儿，三年前波士顿那件事的漏网之鱼。”李凡结合L的日记，以及刚才尤莉卡的“口供”，轻描淡写地和小婉介绍，那次围剿事件，小婉也全程参与其中。

　　“怪不得眼熟，原来是她，当年她就很强悍，没想到现在这么强，既然能击败主人你，她在暗夜里，应该算是二号强手了，但我这两年，并未听过她的名号。”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呗，她韬光养晦，苦练三年，就是为了能找到我，一击复仇，唉，早知她这么有潜质，当年本不该手下留情，放虎归山的。”李凡入戏了，还感慨了一句。
　　小婉居然也表示认同，点了点头。
　　警戒了一会儿，再无其他敌人出现，小婉这才放下槍，过去检查敌人的情况。
　　“主人，她还活着，怎么处理？要不要干掉她，免得日后再生麻烦？”小婉用槍口顶住了尤莉卡的额头，尤莉卡的紧身衣里面裹着护甲，脑袋上肯定没有，一槍就能爆开花。
　　李凡点着一支烟，犹豫着要不要对小婉下令，彻底从肉体上消灭尤莉卡。

　　毫无疑问，对李凡自己而言，干掉尤莉卡相当于杀人灭口，不会让尤莉卡反咬出李凡并不是L的事情——尤莉卡通过测试，已经判定出来，这个L确实是赝品，所以才会对他不设防，背后中了李凡一槍。
　　但是，站在L的角度，或者说，是站在BR组织的角度，真的应该除掉尤莉卡吗？
　　如果是L，他会怎么做？
　　“小婉，你能控制住她，不让她逃走么？”李凡问。
　　“这有何难，就像你对那个傻子那样，不就行了？”
　　小婉习惯于称真的李凡为傻子，之前L给李凡脖子扎了一阵药剂，让李凡足足昏睡了半个月，这种药剂很贵，但各大杀手组织都有不少储备，李凡是“享用”过这种药剂的人，自然知道其威力。

　　“那便好，留着她吧，或许将来用得着。”李凡做出决断。
　　明面上，他是在为BR组织留后路，在将来的某个时候，可以用尤莉卡作为和暗夜交涉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