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了、过不去、无处可逃——记忆伤城》
第23节

作者: 雪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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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神了,直到李沐在他手臂上狠狠地掐了一下,他才回过神来。

  李沐突然又问:“我听说你有个妹妹,是不是真的?”
  “是的。”他恍惚地说,“她也在这个学校里。”
  “那你不打算介绍我们认识一下?”李沐试探地问。
  “你愿意吗?”他没想到李沐会主动提出来,因为之前他想带李沐跟他的朋友一起吃饭,李沐总是拒绝的。
  送李沐回宿舍,又在宿舍楼下遇到同班级一起出来散步的陈晨等几个男生。
  一个同学笑嘻嘻地说,“马上一个学期又结束了,一年又过去了,咱们的期末聚会加年底聚会,是不是由林池林老板请客呀?”
  林池听着他们说,笑而不语。请客吃饭,对他而言,是件小事情,大家高兴就好。
  陈晨接着说:“追到了大家心中的女神,必须请客吃饭好好庆祝一番的啊!”
  看似是跟着同学一起起哄,陈晨的话总是让人听起来酸溜溜的。不过林池懒得跟他计较,当即应允了请客。
  他想,他不仅要带女友李沐,还要带上杨枝妹妹一起。带杨枝多认识些人,多接触一下别人的世界,少一些独处的时间,或许是好的。

  他找到杨枝的时候,杨枝惊慌失措的样子,让他有些担忧。他心里责怪自己,这些天只顾着谈恋爱,竟然把好不容易找到的妹妹给忽略了。
  本来他是要回去接李沐的,可是看到杨枝,他根本狠不下心让杨枝独自去一个不认识的饭店,所以就给她带上头盔。
  饭桌上,同学陈晨有些不高兴,故意逼他一同拼酒。他不想跟人家计较,谁叫他抢了人家的意中人呢,可是陈晨得寸进尺,竟然敢打杨枝的主意。杨枝妹妹胆小怕事,怎么应付得了这样的架势,他这个当哥哥的,怎能坐视不管。
  结果,他不小心喝多了,第二天听同学说起,他才知道自己惹得李沐生气了。
  接下来,李沐好些天都不搭理他,无论他怎么献殷勤,李沐都当他透明的一样,真是头大。
  李沐考完试的那天,才搭理他。在他正要开车去酒吧的时候。
  李沐说:“你现在可以带我去吹吹风吗?”

  他点头,随后带李沐去到曾经带杨枝去过的海边。
  夜已黑,冷风习习,李沐冻得差点缩成一团。
  他把自己的风衣裹到李沐身上。
  李沐终于开口:“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些天都不想搭理你吗?”
  他其实并不想知道,所以不回答。因为他害怕是他想的那样。
  李沐自己回答:“因为,那天晚上,你只顾着你的妹妹,根本就没想起来,你还有我这个女朋友。”
  他想说声对不起,可是还没开口,李沐又接着说:“跟你说实话,我家里条件不错,从小到大,我都是被捧在掌心里长大的,从来没有人把我丢下过,也从来没有人能让我这么伤心过,你明白吗?”

  “对不起,是我不好。”他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这样的话,可是今天他为了这个女孩说出口了。
  “那你可以保证,以后把我反正第一位吗?”李沐可怜巴巴地看着他问。
  他愕然,然后说:“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我肯定不会丢下你的。”
  “就这样吗?”李沐有些意外,又问,“那你妹妹呢?”
  “那是我妹妹,当然也不能丢下。”林池说。
  “如果再有这样的活动,你只能选一个带去参加呢,你选她还是选我?”李沐一脸认真地说。

  林池心头一紧,这好像那个千古难题——我和你妈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他解不了。
  他想多带杨枝多融入一下人群,帮助她从自己阴郁的世界走出来。况且,要是他不管杨枝,那杨枝就真的无依无靠了。
  李沐没想到他会纠结,竟然连编个谎话来哄哄她开心都不行,遂当即翻脸,推开他,转身就走。
  林池追着,好说歹说,李沐就是不听,一直赌气较劲。林池没辙,只好默默地跟在身后,直到一个小时后,李沐实在是又冷又累,走不动了,才气嘟嘟坐他的车回去。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也会累。难怪之前的三个女朋友都受不了他,离他而去。

  还是杨枝妹妹好,她从来不会让他难堪的。
  送李沐回去后,他干脆带杨枝出来赛车。这些日子,只顾着谈恋爱,都不知道妹妹过得怎么样了。
  林驰——
  在光头杨的房间里醒过来,发现自己竟然和杨枝睡在同一张床上,他心里咯噔了一下,生怕自己睡糊涂的时候,做出什么糊涂事情来。不过看杨枝的反应,他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他暗自松了口气,谁料被杨枝提起梦境。
  梦境中,有大哥林奔,那个整日里都是抑郁寡欢,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的大哥。
  他不禁想起,那个住在他身体里的跟大哥十分相似的人物。于是,他忍不住问:“枝枝,你可以告诉我,当年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三年多以前的事情,是这一切的根源,他必须要弄清楚根源,不然他已经不知道要怎么拯救自己了。
  杨枝一愣,低下头去,暗自咬着内唇,跟之前闭口不言的状态一模一样。
  林池知道杨枝的心思,又打起了打死都不说的主意。她这个样子总是让林池无可奈何,他心里纵使有千言万语,也无从开口。
  隐忍让人心生狂躁。
  “枝枝,快告诉我吧!这件事折磨我三年了,我在内心里跟它拉锯了三年,现在已经溃不成军……我不想让自己消极下去,你也不想我变成大哥的样子的,对不对?可是我自己控制不了我自己,我越是不想让自己去想,却越是想得多;想得越多,心里就越堵得慌……那个像大哥的人物已经在我的身体上生根发芽,他越来越强大,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怕!我好怕他有一天会取代我,取代那个曾经积极乐观保护你爱护你的哥哥,那样我们三兄妹就真的完了,真的回不去了。我不愿意,不愿意这样……”

  千言万语在他的脑海里打转,一圈又一圈,不知如何停歇。可是嘴巴却好像着了魔道,想说的话,一句都说不出口。
  杨枝说:“小时候,母亲曾经疯癫过一段时间。那段日子里,整天有人笑话她骂她,可是她疯疯癫癫的,只当别人是跟她玩闹。即使眼中有泪,却还是冲着那些伤害她的人傻笑着。如果当时她听得懂,她一定会很伤心吧?”
  他不明白为什么杨枝突然跟他说这个。
  杨枝又说:“哥,有时候我想,是不是人知道的越多,就越痛苦呢?如果我们放弃那些痛苦的答案,不去触碰那些未曾愈合的伤口,是不是就能过得轻松一点?”

  林池何尝不懂?可是这件事关乎他最亲近的亲人,在心里日积月累,已经成了心结,怎能说放下就放下?更何况,这件事情,还关乎到杨枝自己的,她怎能说得如此轻巧?
  他心里有些生气,所以闷闷地说:“你可以放得下么?你的母亲也死了!”
  他明知道杨枝不能,不然她也不会是现在的样子,可是他忍不住撕开她心里未曾愈合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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