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者》
第8节

作者: 石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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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者说,宅子里的所有人在我眼中都毫无存在感,脑内虚幻的记忆提醒着我的与众不同,但同时也让我产生了一个念头——
  我前世一定是个罪人,所以才会重新出生在这个宛若地狱的家中。
  不过我还挺随遇而安的,我会完美完成老师安排的课业,也会在面对仆人时露出虚假的微笑,这是一场戏,我在安静地等待着幕布拉下……前提是那个男人没出现的话。
  那是初冬的第一场雪后,我光荣的生病了,然后家里人从外面找来了那位医生。

  “这可真是一位可怜的小姐。”
  躺在病床上的我急促地喘着气,肺部仿佛被人重重捶打过一般疼痛,额前不断的溢出汗水,不过我还是尽责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医生,我病的很重吗?”
  废话,当然不严重了,毕竟只是发烧而已,不过反而是这个不靠谱的医生给我带来一种奇妙的危机感……这比病痛还要让我难过。
  眼前晃过对方暗红色的眼睛,我觉得自己好像被一种猛兽盯上了,这个男人有着毒蛇一般狡诈而狠辣的眼神。

  “你已经病入膏肓了,津岛小姐,”男人微微压低上身,直勾勾的和我对视,吐露出的话是那般不堪:“你会在这个宅子里腐烂的。”
  腐烂?
  “外面的世界难道就永远不会腐化吗,医生?”我忍受着双眼的酸涩艰难地看向对方,但在下一秒却被对方阴冷的笑意硬生生地揭露出了内心的污浊。
  我并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会腐烂,生和死我都已经体验过了,就算现在对方直接掐住我的脖子我也不会反抗。
  可我现在却难得的被激起了怒气,因为这个男人居然在嘲笑我,那副表情仿佛在说:你就是一个胆小鬼,躲在家里的胆小鬼。
  “咳咳咳!”喉间的不适感让我开始不停地咳嗽,可他却依旧站在旁边无动于衷,完全不像是一位悬壶济世的医生,不对……

  比起医生,他更像一个杀手。
  “哈,医生的身上有着浓重的血腥味呢。”我一手捂着嘴,眯眼看向对方白色大褂的衣角,那里有着一块不合群的色块,这么明显的血迹,也就只有津岛家的那些笨蛋们才发现不了。
  男人闻言伸手从兜里拿出一把手术刀,似是展示一般在指间灵活地玩弄着,语气含笑:“小姐还真是冷静,就不怕我现在杀了你吗?”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我缓慢地支起上身,从被子里摸出一个茶盏,这是我之前藏起来的东西,我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藏它:可能是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割腕自杀,或者只是单纯的因为无所事事。
  不过现在看来它还是有点用的,我故意拿着它在对方面前晃了晃,笑吟吟地说:“我会在你下手前把它扔下窗,我房间楼下就是客厅,这个时候估计起码有三位侍女待在那里。”
  玉石俱损的戏码还不错,说实话我开始有点期待了,如果那把手术刀真的可以温柔地亲吻我的脖颈,那我不介意稍微喜欢一下这个表里不一的男人……我想提前结束这场戏。
  “哐啷。”
  原本面上还维持着自然的微笑的我扭头看向自己的手,上面已经空无一物,但是不是因为我松手掉落,而是……

  “那是什么?”我很确定刚才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并且成功扯下了我手里的茶盏,但是又在一瞬突然消失了,就像是幽灵一般,很奇妙。
  我故意歪头看向对方,努力扑闪着大眼睛,以传达自己的善意,可明显对方不吃这一招。
  “我只喜欢十二岁以下的幼女。”男人从刚才自己的异能力消失的惊讶中回神,眼底的阴霾加深,脸上却扬起了看似真诚的笑容。
  “那真是太好了,我安全了!”没被打击到的我开心的拍手,既然对方不说我就不问了,反正等会儿估计对方会耐不住自己说出来……

  “有兴趣离开这里吗,阳子小姐?”
  我静静地看着伸到面前的手,肤色略显白皙的手掌上有着老茧和划痕,的确不是一位单纯的医生会有的手,除非他人缘很差,每个人都喜欢揍他。
  不知道自己已经真相了的我抬眼看着面前的人,脑内既没有答应的意思也没有拒绝的想法,不过那个幽灵我还是挺感兴趣的,那么……
  在对方幽深的目光下,我举起自己的双手然后稳稳地覆盖到了那只手上,眼睑微垂,故作无害的回答:“请多多关照了,医生。”
  可能是因为我天性敏感,我清楚的感觉到了对方情绪的变化:喜悦和忌惮,还有淡淡的期盼的意味……好讨厌,他似乎已经把我当成他的所有物了。

  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在之后我轻松的离开了这个空有虚名的家,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戒备的心思,完全猜不到为什么一向文文弱弱的大小姐会选择离家出走。
  而我则在离开后迅速地在远处的林子里和医生成功汇合,我至今都无法忘记那时他的模样,雪花散落在他黑色的头发上,莫名的给他增添了无辜的气息,可他周身的气质却又显得他自身攻击性极强。
  大人都这么复杂吗?
  “阳子小姐,你的表情……”男人看着少女略显嫌恶的表情,好似无奈地摸着自己的下巴,那里因为一晚上的等待而开始冒出胡茬,使原本就衣着不太整洁的他更加显得不讲卫生。
  我站定在他面前,伸手拢了拢脖子上的围巾,淡淡的开口:“别叫我阳子了,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冬天的风不仅寒冷而且还十分凛冽,吹的我开始忍不住轻声咳嗽,毕竟我才大病初愈就来了一场一去不返的旅行:和不知名的医生“私奔”,真是刺激。

  “?”一阵暖意裹上了我的身体,寒风的侵袭一下子减弱了不少。
  思绪飘散的我疑惑地看向肩头的大衣,老土的款式,就连颜色都不是什么时尚的类型,这是什么眼光?
  我懒洋洋地直言:“好丑,医生你的眼光好差。”
  男人动作温柔地帮我整理着衣领,低沉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我叫森鸥外,目前还不知名的小姐。”
  森鸥外?
  我皱眉思考了一会儿,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森鸥外不应该是一位长相有些刚硬的男人吗?这位先生明显不是啊。
  记忆或许已经破破烂烂,但我还是在其中提取到了有用的答案:哦!原来那个幽灵就是异能力啊,我居然还是一个动漫人物哎……那我叫什么呢?

  接受能力满点的我双目放空地看向老宅的方向,沉默了一会儿后,侧头望向旁边的男人,声音顺着风传到对方耳中——
  “我叫太宰,太宰治。”
  既然你叫森鸥外的话,那我就叫太宰治吧,带我去好好看看这个腐化的世界吧……森先生。
  “可我想看的风景可不是这样的啊!”
  时间回到现在,我看着像导弹一样坠落的中原中也,愤怒的喊出了自己的不满:森先生,我和你没完!

  中原中也。
  在我第一次从旁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底就冒出了一个不好的预感:我和这家伙一定合不来。
  后来相遇后发生的种种事情也证明了我的第六感的确是对的:这家伙有着过分信任他人的天赋,而且性格和我完全不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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