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想好，先辞了再说。”左青笑了笑，一副要将年轻人的头脑发热进行到底的模样。“只是，离开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坦诚回答我。”
　　宋楚眯了眯桃花眸子；“你问吧。”

　　左青问他：“你不选择我，是因为我哪里不够好？还有，你以前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只是片刻的时间。
　　宋楚轻笑；“你这可不是一个问题了。”
　　左青郁闷：“我都马上离开东航了，你就不要这么小气了，一个两个有什么关系。”
　　宋楚微微坐直身子，神色正经起来。
　　左青胸中一痛，看吧，他的每一个表情变化都这么叫她动容。她还喜欢他，并且，再过去很久，一定还是念念不忘。
　　左青知道，以后很难再遇到这种细枝末节都流露大雅的男人了。
　　所以啊，真舍不得。
　　宋楚的回答很坦诚：“我没有喜欢过你。不是因为你哪里不好，凭心而论，你非常优秀。”
　　“所以，不是我不够好，只是你不喜欢。”
　　左青急着帮他做总结。
　　她的眼眶温热，抑制不住心中的软弱，要哭出来了。
　　宋楚点了点头：“喜欢一个人，跟这个人好不好没有关系。”
　　左青“哧”一声笑起来：“宋楚，你够了，非要做个耿直boy吗？”
　　这一笑不要紧，眼中的泪花差点儿喷出来。

　　宋楚说：“很抱歉。”
　　“道什么歉，又不是你的错。好了，你说的我都听明白了。还有事，先走了。”左青站起身，跟他握了握手：“以后估计没有机会见面了，祝你幸福。”
　　“谢谢，也祝你幸福。”
　　左青拖着行李箱，步伐走得飞快。
　　全然不顾机场的乘客看到一个泪流满面的空姐，那感觉该有多怪异。
　　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没人知道此刻她的心里有多难过。
　　难得遇到一个这么喜欢的人，却不能在一起。不仅如此，以后连见面都不可能了。
　　左青想再看一看他，都没有勇气回头。
　　她怕自己一回头，就后悔离开了。
　　继续留在东航，只会陷得更深，越来越无法自拔。
　　左青抹了一把脸。
　　记忆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当年她的步伐就是如此仓促。拖着箱子，踩着高跟鞋，还是越走越快。

　　那时候她只是为了躲开讨厌的人和事，从没想过是急着去跟心仪人的相遇。
　　快一点儿，快一点儿，不然就错过了……没想到，最后仍旧迟了一步。
　　左青已经彻底远离了机场，凛冽的寒风里，她蹲到路边嚎啕大哭。
　　即便是相同的地方，也不可能会有同一个人过来将她拾起。
　　自从开航报告报请主管部门审查批准，并列入航班计划后，盛锦初更加繁忙起来。
　　虽然航线，机型，和班次班期安排由计划部，航行部和运输服务提出意见，并由计划部门综合上报，经民航总局协调后，公布一个统一的班期时刻表。
　　但是，类似航班密度，航线长度。以及机场条件中跑道长度，厚度，所适用的机型，盛锦初都做过充分的调查研究。

　　技术上和经济上的可行性，没人比她更了解。
　　这就决定了哪一个环节都少不了她的参与。
　　再加上到了年底，除了日常的例会，还有各种大型的质量总结会，总结过去的质量管理，明确今后的工作方向和目标。
　　让盛锦初彻底变成了旋转的陀螺，每天加班到半夜。
　　回到家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卸下妆，倒头便睡。

　　即便疲惫至极，却仍旧有一股力量支撑着她。
　　每当盛锦初因为劳累沮丧，或者严重错过饭点，胃部疼痛抽搐的时候，她就想象咬牙挺过之后，将会得到的。紧接着，她便可以振奋精神，全身充满力气。
　　盛锦初觉得，那就像灯塔一样……不，是更大的甜头在引诱着她。
　　她还是喜欢“甜头”这个比喻。
　　因为那真的可以让她像个孩子一样勇往直前。
　　单纯的就是想得到，然后，爱不释手。
　　盛锦初停下车的时候，下意识看了眼时间，再有几分钟就凌晨了。
　　她拿上包下车。

　　走到楼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
　　前面有荧荧火光，空气中萤火虫一样明明灭灭。有人在抽烟。
　　借着楼前反射的灯光，她看到那个人挺拔的轮廓，制服都没有换。
　　她有多少天没有见到这个人了？
　　半个月的时间是有了。
　　偶尔早回来一天，他恰巧在天上。他们的空闲时间就这样天衣无缝的完美错开了。

　　这一刻盛锦初鼻骨一酸，真正觉出想他了。
　　她张开手臂过去拥抱他。
　　男人显然早注意到她了，他掐灭手里的烟，一伸手将她定在一步之遥，不允许她再靠近了。
　　“就站那儿吧。”
　　盛锦初不满的睁大眼睛：“为什么不给抱？”
　　“就是不给抱。”
　　宋楚鲜少在她主动凑上来的时候，还能表现得这么铁面无私。
　　盛锦初问他：“怎么了？”

　　宋楚眯了眯眼：“盛锦初，你多久没回家了？”
　　简直是灵魂拷问。
　　从她上次回去帮父母换了新床之后，就再没有回去过。
　　“一个多月了。”她是打算年假回去好好陪父母的。
　　“电话呢？多久没打了？”

　　盛锦初偏首想了想：“一个多星期了吧。”中间江爱华给她打过电话，开会不方便接听。想着忙完工作回过去的，但是，停下来就已经是午夜了。怕打扰父母休息，便不了了之。
　　好在父母安康，不用太挂心……
　　“对父母都不记挂，做为男朋友，更不能奢望你心中有我了。”
　　宋楚完美的下颌线绷紧。
　　他从来都觉得自己在盛锦初心里的位置不及她的父母，连他们都被冷落了，更何况是他！
　　盛锦初突然意识到他在气什么。
　　她讨好的笑着：“我心里怎么可能没你呢，是这段时间真的太忙了。”
　　“忙到连主动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宋楚盯紧她：“工作对你真的这么重要吗？”
　　盛锦初坦言：“真的非常重要。但是，这不代表你就不重要。”
　　“诡辩。”宋楚根本不吃她这一套。轻轻推了她一下：“时间不早了，上去睡吧。”
　　她的肩头单薄，羊绒大衣里面应该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打底衫，在这样的午夜根本不耐寒，没两分钟就冻透了。
　　盛锦初抓住他的手：“你不上去吗？”看他的行头应该是从机场过来的，工作已经结束了。
　　宋楚抽回手，轻哼：“上去干什么？看你花了的妆吗？”
　　现在幽暗的灯光下还不觉得，上了楼，通明的灯光一照，女人脸上的残妆就一览无遗了。
　　日期：2021-03-30 07: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