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人复仇记》
第19节

作者: 新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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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追得筋疲力尽,眼前发黑,但没有把自己衣服脱掉。怎么了?”裴芬觉得她问得奇怪,下意识地打量自己身上。
  “还好。救你的人看到你的外套已经脱去,只剩下内衣和胸罩。长裤掉到了膝盖上,只剩条丨内丨裤。”叶蓝说。
  “确实奇怪。会是什么情形,让他们住手未遂呢?”科长皱眉思考。

  裴芬觉得脸烧头晕。
  黄科长站起叫人。李科长、小颜等进来,把裴芬扶回病房。
  日期:2020-06-18 08:03:44
  裴芬躺回病床。护士又给她按上体征监测仪,挂上吊瓶。她脑子绕着一个新问题:是谁解开了她的衣裤?想起来了,是从岩缝中窜出的那个人,癫狂的笑声把她吓晕了!后来他怎么住手了呢?想像独自一人躺在原始森林中的情景,她突然双手捧脸尖叫起来……
  医生对裴芬用药,着眼于缓解其焦虑惊恐的症状,如帕罗西丁片、坦度螺酮片、氯硝西泮片等;另外一时难以解决的是丨乳丨房胀,虽然小颜买来了进口的吸乳器,问题是**一胀,她便想起儿子,哭着要自己的宝宝,亲们虽是一味地劝慰,却伤心惨目、泪眼模糊……
  抢救钱适,是各方最为关切的,不仅是一起维稳治安的重大恶性事件,还关系到高级人才遇害造成的恶劣影响,并且发生在开发起步阶段的旅游景区。对医院而言是自己的明星专家。所以,院长张迅亲自披褂,挑选了脑内科主任廖道、骨伤科主任贾亮、医政科长王焕发、护士长汪雯等组成的抢救专家组,在医网平台上及时与有关医疗机构专家会诊。如此严重的跌打损伤不是九死一生的问题,几近没有生还希望的判决。而上面的指令性要求: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就要尽百分之百的努力。院方当然全力以赴。院长、专家们心知肚明,他的生还概率是千分一、万分一的奇迹。

  钱适全身上下活动关节均打上石胶,外伤出血点扎上纱布,全身包得白白的,几乎看不到肌肤。体内出血引起的瘀血,从其腹腔开个口子,插入导管导出;伤口修补手术无从下手,只能采取酚磺乙胺、维生素K1、立止血之类药物,让体内停止滴血;一边不停地输血补充,通过鼻滴注入营养液,输入丙球提高自身的免疫力。
  这样的抢救情景,除了医护人员外,家属亲友的探望接触,只能增加带入细菌的概率,得不到半点亲情上的扶慰。
  裴芬的体力已经得到了恢复,主要是精神上的打击太大,处于极度焦虑不安的情绪:每天哭闹要看钱适。经请示院长,同意她进去探望。一见到如此情景,裴芬哪里忍受得住,叫了声“适博士,哥哥!”立刻泪崩,猛扑上去,被在场的医护人员劝拦住。
  她扎心地喊着:“适博士,哥哥!你醒醒啊!我们的宝宝哪里去了?”在场无不为之唏嘘悲恸!似乎被她的呼唤触动,钱适头部晃动了下,接下几天体征稳定起来。医方允许她每天定时看望一次,适博士出现了稍许知觉反应,一周后竟然睁开了眼睛。
  日期:2020-06-19 09:12:58
  是起死回生的奇迹,对裴芬来说,是万劫当前洞开的希望之门。她激动地趴其床前,捕捉那双熟悉而专注的眸子:多睁一下,哪怕惺忪迷蒙,感同身受的是情意依旧、挚爱犹存、沁入肺腑、刻骨铭心!只要与他息息相通、相依相随,能够扛得住人生旅途中的各种变故和劫难,即使一时沉痛悲伤、怅惘迷离,终将会拨云见日、重现光明,即使一时找不到琪琪,孩子终究不会缺席!
  看到钱适的病情出现转机,裴芬的惊恐焦虑症状也有所缓解,打发了一直守候身边的闺蜜回去;自己转到ICU亲属修息室,专门值守丈夫。
  这夜是出事以来她睡得最香的一宿。五更时分,只觉得医护人员进进出出,有点忙乱紧张。她没有多想,刚恍惚儿,一个护士推门进来,叫:“钱博士家属,快些过来。”
  裴芬心头一惊,急忙起来,换上无菌外套,戴上口罩,跟了进去:许多穿白大褂的站在周围,垂头丧气。
  张院长见裴芬进来,摘下口罩对她说:“钱博士刚才,走了……”他没讲完,已抽泣起来!
  裴芬直愣愣地站那儿了,盯着病床上白布缠身的亲人:曾经是迎着飞转的铁饼冲来救她的勇士,在学海中不畏艰险,扬帆远航的学霸;选择与他伴随,虽然少些轻歌曼舞的潇洒和风花雪月的浪漫,却多了笃学慎思的恬雅和探索未知世界的乐趣。他既是自己的良师益友又是终身维系的伴侣。昨天为他睁开眸子喜极而泣,现在的液滴停在管子里不再流动,体征仪上横成了几条红线。护士将其被褥掀开:像个新扎的白色木乃伊;然后她们收拾其口鼻及身上的管线,关闭体征仪,意味着院方这些天全部努力的结束,也是一个年轻医学天才的生命终结。

  裴芬只觉得浑身冷冷的,两腿颤抖得厉害,知道自己快挺不住了。她突然心血上攻,大喊一声:“你不能走!”趴在钱适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日期:2020-06-20 11:04:04
  护士长上来相劝,只能说尽到其责任和友情而已。
  钱适的妹妹钱瑶赶到,喊着哥哥!进来扑上,哭得涕泗流涟。
  等小颜等人赶来,裴芬已经是泪干口哑了。她们上来劝的劝,拉的拉,硬把裴芬架开。
  医方这才用白布把钱适的尸体盖上,转到了太平间。

  看到家属的这般情绪,医院与星光璀璨传媒公司的领导十分担心,又为她安排病床观察。着实到了惨不忍睹的地步。
  “世界上没有未完的故事,只有未死的心。”这次来看望的大学同学校友中,除了本地的茅开悟、卫兰外,还有珠州春天诗话传媒公司CEO马春林及鹰潭铜业公司的吴往前。他们几个以前是情敌,都曾追求过“斑百合”,既有侧隐之心,又有恋旧之情,或许还存有“额,你当初嫁给我就没这等事了。”的示强心理。
  实际上这些人的探望,带给裴芬的慰籍和温暖微乎其微,难以博得她的感念和歆羡,以至于对当时选择的后悔!或许真是单恋者的可怜可悲之处。眼下不外乎可怜可悲之人来宽慰可怜可悲之人!
  钱适的追悼会由院方发出《讣告》,一个“万人计划”的引进人才,市委人才办、医学会、科技局、博士联谊会等都送来花圈和派员参加。考虑裴芬的身心状况,亲属致辞由妹妹代表。钱瑶读读哭哭,场内泣成一片。
  裴芬站在边上,形容枯槁,呆若木鸡,被小颜等搀扶着。此时她哀哀嚎嚎,死去活来,却没有泪水。主持人怕她支撑不住,特意加快进度:引导整排整排地上去,向遗体告别。亲属中以钱瑶为主答谢亲友!
  眼看场上人快散尽,裴芬却嚎啕得更悲。身边亲们想劝她出来,怎么劝得动,只好依她再看一眼:钱适解去了裹着的纱布,脸部经过化妆,就像平时躺她身边睡着一样。她边拭泪边倾诉:“适博士,哥哥!是不是你把宝宝丢了?你不要一走了之,丢下我一个多可怜呀……是不是!要走我们一起走,我和你找宝宝去,是不是呀……”边上人又泪水横流,揩抹不清。裴芬突然窜出去,踩着花丛,爬上水晶盖,喊着要与他同去。众人急忙上去,连拉带劝,想扶其下来;她一着地,便不省人事……众亲友把她送回医院急救。裴芬苏醒过来,神志出现失常,只好转到精神病院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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