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乱》
第60节

作者: 武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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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鬼瞪了一眼南丘铁壑,怒喝道:“南丘铁壑,你少借题发挥,今日我定要到王后那告你一状。”

  话音未落,整个熔炉仿佛沸水冲顶一般震动起来。
  南丘铁壑与黑白二鬼均自意识到熔炉之中火候正盛,狂刀即将出世,便自落下熔炉回到东颐阵中。
  素姬王后见黑鬼断了右腿,并未显得特别关系,只淡漠问了一句,“他可还好?”
  白衣男人即道:“并无性命之忧,不过,那南丘……!”
  话未说完,素姬王后便不耐烦道:“好了,没死就好,熔炉是不是要出刀了?”
  白衣男人方知王后所关切不过是熔炉,便应允了一声,“是的,狂刀即将出世了。”说完,正自搀着黑鬼回阵养伤了。

  嘭嘭嘭!
  熔炉顶盖不断跳跃震动,周围冰霜渐渐开裂,最后发出一连串‘噼啪’之响。
  众人见异样,均自又退了几步,但目光却从未转移,始终落在熔炉之上。
  片刻,熔炉顶盖竟发出轰隆雷声,震动不断加剧,直至一声滔天巨响传来。
  砰……!
  众人目瞪口呆,但见那方圆足有三丈的顶盖被掀开,熔炉之火即刻再迸发三丈,似要烧红了这天。
  王后双目含光,颇为期待,内里感慨道:“终于,终于要出现了!”
  熔炉之青蓝色火焰慢慢变得橙黄,空气也愈发炙热,周围冰霜顷刻间化为水汽,一股热浪在熔炉周围百步盘旋,直逼的东颐众兵者不断退下,只有几位修为尚可之人才敢立足于其百步之内。
  王后迫不及待的问到南丘铁壑,“南丘将军,步骤都没弄错吧,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南丘铁壑观素姬焦急神色,自是清楚其中缘由,面前这女人就是在国主面前妖言惑众,妄言有长生、窥未来之法,才有的今日南丘铁壑十年战乱之苦。
  “王后,莫要着急,一切按部就绪,我们现在只有等!”
  “等?等到什么时候?”王后问道。
  “等到火灭刀出!”

  王后急道:“现在天快黑了,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南丘铁壑,我不论你用什么办法,天黑之前我一定要看到狂刀出世,否则你就与你的部下就提头来见我!”
  南丘铁壑面露难色,但却不能违逆凤令,只得应道。
  “是!王后!”
  若要将炉中之火熄灭,除了待其燃料耗尽自然熄灭,还有便是血祭淬火了。
  所谓淬火,乃是兵器出炉最后一步,淬火之重要,如鱼不能离水,普通兵刃以山间清泉淬火,但这传说之中的狂刀自是不能按常理度之。
  他知晓还有一种血祭之法,便是用鲜血浇灭这炉火,让狂刀淬火而出。
  只是,如此之熊熊炉火,当要多少鲜血才是?
  南丘铁壑望着晚霞,一切都那么出奇的安静,随之轻叹一声,后又朗声喝道。
  “众将听令!”
  “在!”

  “在!”
  “在!”
  东颐三军近三万人同声应道,气拔盖世,回荡在冬临城前,久久不息。
  为兵当如此,为将当如此,才不枉这一生所负。
  南丘铁壑续道:“今日要用我等的鲜血祭狂刀,需要我们的时候到了,那个敢与老子一同献祭?“
  话落,只见南丘铁壑抽出腰间那柄四指宽的大剑,迅速就在掌心划出一道口子。

  啪嗒!啪嗒!
  猩红鲜血即刻流出,落在地上,形成一条小小的血河,更为匪夷所思的是,这血河好像受到了某种牵引之力一般,竟自往熔炉脚下流了过去。
  南丘铁壑首当其中,东颐将士见状,纷纷取出刀剑。
  锵......。
  密密麻麻近三万兵将,围在熔炉周身,毫不犹豫的在各自手掌上划出了一道口子,那割开皮肉的之声,听得旁人头皮发麻,当然这里除了王后的那些随从之外,并没有别人。
  紧随而之便传来一阵浓烈的血腥味道。

  但见,南丘铁壑麾下三万兵士围绕在熔炉脚下,各个拳头紧握平举在身前,拳头里不断流出鲜血低落在地,只瞬间就将这一片染红了。
  如此壮观之色,实难分得清楚这晚霞是夕阳的杰作,还是熔炉之火照耀在血河上的泛色。
  刹那间,整个冬临城上空,呈现出一片诡异血色。
  熔炉脚下鲜红一片,众将脸色越发难看,但却无一人缩手,只瞧着‘血河’缓缓流向熔炉,并在触及熔炉那四只巨大‘四肢’之时,那些鲜血竟渗入其中,随着鲜血不断的渗入,熔炉由原来青铜色竟逐渐转为血红色,煞是惊人。
  且真如南丘铁壑所料那般,这熔炉之火果然正在缓慢变弱。
  素姬在一旁瞧着众将对南丘铁壑如此衷心,心里竟有些不悦,这十年来,南丘铁壑率部南征北战,收获了不少兵将的心,更有一批不遵国主与王后令,唯南丘铁壑命令行事的死士,早已经功高盖主了。

  其实,素姬也早已察觉南丘铁壑的势力越来越大,但之前是狂刀未出,素姬尚需要南丘铁壑铺路,如今狂刀将出,那么也该是时候削弱他的势力了。
  所以当素姬瞧见熔炉周围近三万衷心兵士同时献祭,心中自是不爽,当然,如果能让他们就此倒在熔炉之下,那于她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素姬道:“快点,继续,只要狂刀一出,我会在国主面前为各位请赏。”
  南丘铁壑闻言,自知不能尽信王后,这可是麾下三万将士性命,岂能就这样死的不明不白,况且炉火渐熄,遂率先收手,并喝令道。
  “都收了吧。”
  素姬听闻南丘铁壑要收手,当即怒骂道:“南丘将军,你想做什么,马上就好了,为何要收手?”

  素姬王后高声嚷着,南丘铁壑自是听得清楚,待其号令全军停止献祭之后,才回应王后。
  “已经足够了。“
  南丘铁壑说的很简单,他本想直接说出素姬的目的,但最后守住了为将的基本素养。若对方不是王后,南丘铁壑早就要说‘老子的兵怎么能给你这么作践’之类的话了。
  王后对南丘铁壑的回答颇为不悦,“南丘将军,你可知道狂刀出世对我们东颐意味着什么吗?怎能如此草率?“
  南丘铁壑神色微变,略带冷色,沉声道:“末将当然知道,请王后放心,如果天黑之前没有见到狂刀,王后尽管拿末将的脑袋去给国主一个交代便是。”
  王后不屑轻笑道:“呵,我要你的脑袋做什么,我要的是刀!如果天黑之前我还没有见到刀,你们都得祭刀。”
  南丘铁壑早闻王后通天手段,其言出必行,绝不只是说说而已。当初素姬还是一位妃子之时,就因为有一个丫鬟在为素姬梳头之时,将一把木梳子不小心给梳断了一齿,后来这素姬不知用了何种办法,竟说服国主灭了那丫鬟的九族,至那以后,再无人敢得罪素姬,她也一步一步坐上了王后的宝座,这一路,她视人命如草芥,惨死在她之手的性命何止万千,全然不当斗武大陆上的人命当命。
  饶是如此,东颐国主还是对素姬宠爱有加,其中手段,又有几人能明了?

  南丘铁壑心中自有分寸,关于这位王后,他是能躲则躲,这不是忌惮,而是为了其麾下数万将士性命,若王后在国主面前谗言几句,致国主一怒之下斩了三万将士也无可能,况且类似这种滥杀无辜的事情素姬做的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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