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乱》
第33节

作者: 武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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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裙子上撕扯几根布条简单的处理包扎了一下伤口之后,那野怪也终于没了挣扎,如玉在几具焊刀卫的尸体上寻了两件外衣,重新整理裁剪了一下,便就是自己的新衣了,虽说穿死人衣多有不敬之嫌,但是总比光着要好吧。
  一切准备就绪,如玉便再次背起铁匣,抗起那串在断枪上的龟甲蝎尾蟹,经那么久的费力打斗,如玉这档口是真真又饿又累着了,自来到这大陆还没怎么好好吃东西,刚发力的时候就觉着手上没劲虚的慌。
  如玉瞧着这断尾的龟甲蟹,不就是现成的肉肥鲜美的食物吗,故也懒得费神再去找其他食物了,待穿过了战场寻个地方架个火烤了便是,虽也不知其有无剧毒,但如玉也知道,往往越毒的东西就越鲜美,比如她之前吃过的河豚,还不是有许多人冒着生命危险去吃呢。
  随后,如玉来到方才血煞的靠坐之地。
  奇怪的是,当如玉来到那块巨石背后,却不见其人影,更为奇怪的是血煞的衣物全部遗留在此处,着实匪夷所思。
  如玉第一反应是有人来过此路了,并极有可能将血煞带走了,遂藏身石后暗忖道。
  “东颐的人那么快就把人带走了吗?”

  打扫战场自古有之,尤其是一些重要人物的尸体一定要回归家乡土,如玉虽不知这斗武大陆是不是有什么要把人扒光的战场风俗或规矩习惯,否则她实在是不能理解这些衣物为何遗落在此。
  不过这事已至此,一时之间,也只能挑重要的事情做了。
  一是血煞口中所说的腰带到底是不是与自己腰间是一样的?是不是与其母有关联?但是现在血煞不见踪影,故此事也只能后延了,待救得李承俞再寻此条线索。
  二是中都东境统帅伊人醉被人劫走,断不能让此事影响到了军心,不过从现在的战场形势来看,似乎双方都还未知晓此消息,不然中都将士的士气不会如此高昂,直接将两路大军压到了东颐南丘铁壑的阵前,凯旋而归不过是早晚之事。
  若是南丘铁壑劫走了伊人醉,他怎会不利用这个消息动摇中都军心,军心溃散,东颐不战而胜,也不至于现在让东颐陷入两路中都大军压阵,故伊人醉的失踪断然不是东颐所为。
  思于至此,如玉当务之急仅有一件事迫切需做,就是趁此中都士气大振之时,横穿战场寻得万年人参再救李承俞。
  孰轻孰重,如玉当分的清楚,更明确自己心中所想及所求,思于至此,自是有了决断,亦如她在那方寸擂台上,转念间就必须要做出决定,也造就了其并非犹豫寡断之人。

  故如玉打点完毕后继续往盘龙雪山方向前行,而其最大的困难便是中都与东颐契武者交战的那一路。
  顺着河道走在浅滩之上,如玉觉着越往东水位越有渐高之势,沿此浅流河岸往东再行了近两百步,水位就已到了如玉大腿根部了。
  只可惜没有船只,否则便可借之顺流而下,也省得在此担惊受怕遭罪了。
  正思索间,如玉走到了一处河道两侧均是三尺灌木丛之地,或许是季节交替,这些灌木均呈现一种萎靡干枯之色。
  还有一条小路直插河道连接两岸,正是那中都与东颐武者将士的必经之路,这也是如玉要横穿战场的最后一条路。
  如玉于灌木丛中探出脑袋小心瞧去,见四下无人,正欲迅速拨开与之等高的灌木横穿过去,却闻南岸传来一声粗犷豪放的浑厚嗓音。
  “都给老子听好了,你们哪个敢过河妨碍老子和清道夫单挑,老子弄死他!”
  此人名为林啸天,生得强壮粗蛮,双手各持一柄五十斤流星大锤,在中都阵前上报名号之时就扯着一副嘶吼的嗓子,生怕他人不知道自己的本事一样,如玉想不认出他都难。
  话落,那跟随林啸天的五百骑卫就停在了西岸,竟自让他去了东岸,对岸东颐契武者武莽亦有人如其号的威名,清道夫者,顾名思义乃扫清一切阻碍道通之人事。

  这武莽亦是腰膀臂圆生的强壮如牛,最喜在两肩膀处各挂着一块棕色麻布衣裳,然后裸露着大半肌肉胸膛,实则和赤膊没什么两样,与那铁罗汉林啸天都是那么高调的主,生怕不知道自己多威猛一样。
  两人的魁梧身形以及使用的兵刃都是如此霸道,林啸天使的是一双五十斤流星大锤,武莽则使的是一方百余斤的四足青铜大鼎,这鼎方圆四尺四寸,说是四四方方,堂堂正正,实则武莽已不知用这鼎了盛多少江湖战场儿女的鲜血了,更不知有多少回就着鼎中鲜血当做甘露山泉而饮了。
  此鼎深两尺鼎足两尺,老远就瞧见武莽将那青铜四足方鼎抗在肩上扯着虎步徐徐晃来,其虎背熊腰怒瞪圆眼亦屏退了随身骑卫,最后与林啸天隔浅河相望。
  武莽落下肩上青铜鼎。
  “咚!”
  一声空鸣,嗡嗡而至,直将鼎足插入河滩下三寸,震起一抹尘土。
  “早听闻中都有契武者进了武榜排名,是你吗?“
  武莽言语狂傲盛世凌人,声如洪钟,林啸天听在耳里,哪能不知对方话中不屑之意,遂也毫不谦逊的大声回道。
  “老子是中都新晋契武者,铁罗汉林啸天,排不排名的我不知道,我就只知道犯我中都者,杀无赦!“
  “杀无赦?呵呵,看来又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契武者啊,口号倒是喊的挺整齐!”同样是一身腱子横肉,武莽却是显得比林啸天要稳重一些。
  “怂了?”
  “谁怂谁孙子!”
  其实林啸天与武莽是最先进入战场的,已经相互纠缠了一个多时辰了,只是双方之前是带兵冲杀,难免碍手碍脚杀不尽兴,所以这才提出要单战来着。
  武莽说到底也是近武榜上排的上名号的武者,虽说名列第二十五,在近武榜上尚且倒数,但凡是知道武莽这号人物的,都不会轻易招惹,虽说是排名第二十五,但其真实实力绝不在二十甲外。

  更何况这林啸天的区区言语挑衅,还是一个刚入近武三十甲的武者,怎能让一个身经百战的武莽动怒。
  但凡一个有城府的武者,在不确定对手实力之前,都不会贸然暴露自己真实实力,武莽也算在其中一列,故方才问林啸天是否是榜上有名者,实则为探虚实而已。
  待两人隔岸相望,铁罗汉林啸天两手各持一柄流星大锤,将之抗在其肩,扯着低沉浑厚的粗嗓朝着对岸率先喊嚣道。
  “清道夫,你也是武榜有名者,也别废话了,今日你我即决排名,也决生死!”
  武莽瞧西岸林啸天与自己一般无二的身材,不过二十出头就在武榜留名,端的是年轻有为,不过却与大多武者一样,有什么理想不好,非要怀揣一颗什么保家卫国的荒谬衷心,实是可笑。
  因为在契武者眼里,只有身价利益之上,哪来保家卫国一说?

  兴许你今日在战场浴血奋战,明日就被交易到敌国了,这种例子在契武战场上多不甚数,故而那些契武者多半在交易后还复念及故国乡情的,便很难再打出身价,最终失了契武者本来的价值,最后都郁郁而终客死他乡,如此结局岂不更惨,岂不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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