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乱》
第23节

作者: 武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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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飞扬听闻对方言语之气,略有惊疑。
  “哦?你认识我?”
  剑仙血煞冷面相对,持剑之手亦弹出一寸剑鞘,俊朗面孔却无任何神色,续道。
  “中都能接我剑势者,唯有当年浪子剑!“

  云飞扬闻言,忽而忖度,思绪仿佛一下被拉到三十年前那个仗剑天涯的日子,当时年少有为轻狂不羁,富则救济贫苦,穷则除暴安良赚取些佣金度日,虽过的清苦,但图个自由自在,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江湖。
  此般仗剑天涯,何其潇洒!若不是顾及家族父母兄弟,云飞扬也不会早早开始他这并不情愿的契武生涯,虽然许多武者挤破头颅也没争取到契武者的名额,虽然这三十年来他也一直保持低调希望有人接替他的位置,甚至想过被契主国除名,这样就可以重新回到江湖。
  只是,一直都是后无来者,说来也愧,中都也算泱泱大国,多年来竟无天赋像样之人。
  已许久没听过这个在他十八岁就闯下的江湖称号了,他自己似乎也都忘了,没想到还会有人记得,也不知是喜是悲,遂轻笑一声。
  “呵呵,被一个契武者惦记可不算是什么好事!”

  “不被人惦记的武者也算不上是一个合格的武者!”
  “哦?是吗?”
  一疑一问,气愤愈加紧张凝重。
  两人相距不过十步,均在各自剑势之内,稍有不慎便可能死于对手剑下。

  他们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剑势早已形成,只待时机拔剑。
  中都与东颐各有两骑重甲在云飞扬与血煞对峙之时忽至,一路冲向云飞扬,一路杀将至血煞身旁。
  锵!
  两人几乎同时拔剑,剑鸣百里!
  唰!
  但见红白两道剑势齐出,均五丈,将各自奔向他们身前十步内的重甲铁骑连人带马一并斩为两断。
  马未嘶,人未喊,均不及两人剑之速度,杀伤如此,两中路军纷纷退让出一块空地,中路的胜负全在这两人手中,贸然再冲也是徒劳无功。
  话不多说,两人既已出剑,岂有不见血就收的道理。
  随后,两人均脚点乱石腾跃,且几乎同时出手。
  锵!!!
  霎时间,红白剑势交相辉映,剑势之间有两道身影始终保持着十步之距闪转腾挪,身法极其刁钻迅速,一时间竟均未落的下风。
  中路僵持,伊人醉也自知能否破开一个口子就看契武者的表现了,所以也就不宜再补兵去送死了,反正契武者干的就是这个行当,待分出个胜负再一举进攻也不迟。
  伊人醉遂才视线转移。
  往右路千长弓张千之处望去,亦是与东颐左路百步鬼巽风相对之地,也是离如玉最近的地方,距之不过二十步,但凡如玉有一点异动,势必会同时引起两方兵士注意。
  此刻如玉大气也不敢喘,静趴于深草之中,宛若磐石,一点未动。
  而两人均是远程攻势,千长弓张千与百步鬼巽风都是号称百步穿杨例无虚发者,所以均未贸然出手,生怕毁了这例无虚发百发百中的可笑虚名,毕竟这好不容易混出来的江湖名号可不能被人传出什么笑话来,那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他们离浅滩各有五十步,两人分别掩护于一颗石后,其实他们都早已经准备好了,一个拉满弓弦,一个弩箭上膛,他们都在等待最佳时机。

  直到各自支援的重甲铁骑拍马赶到,交战于浅滩附近。
  时机已到,更待何时?
  一箭一弩同时射出,分指对方重甲铁骑。
  咻!咻!
  离铁骑距离不过五十步,双方各有一重甲当场被洞穿,落于马下。

  张千毫不示弱,遂搭上三只箭,直指对方三铁骑。
  嗤!嗤!嗤!
  三声惨叫过后,东颐三铁骑应声而倒。
  百步鬼怎甘落后,弩箭上膛,左手扣动扳机。
  唰!
  一弩三铁骑,均透咽喉而出,只比那千长弓张千有过之而无不及。
  中都右路铁骑见此一剑三命,均骇然,纷纷勒马欲回头。

  不料!
  百步鬼再搭一箭上弩膛,极射而出,直指欲退回的中都铁骑。
  千长弓与百步鬼均是江湖上叫的上名号且身价不菲的契武者,此时狭路相逢于中都右路,深知对手绝非浪得虚名之辈,遂均未率先箭指对手,而是选择对方铁骑练手试探。
  中都支援铁骑刚冲杀至浅滩之时,却见百步鬼巽风搭箭上弩,他们已见识过其一弩三骑的本事,哪敢贸然上前讨死。
  随之,勒马欲回头。
  于此同时,巽风扣动弩机。
  咻!
  箭鸣顿至,便见铁骑踏浪草得意,弩箭破风马失蹄。
  后见人仰马翻,又有五名中都重甲铁骑应声落马再无生机,各个颈上均留有一道血如泉涌的弩箭伤口。
  呼!
  峡谷风凉,张千心亦凉,惊叹于百步鬼巽风不仅名副其实,更诧异于其娴熟运用弩箭之造诣,一弩五骑可不是常人能轻易可为之,实在是不可多得之人才,只可惜各为其主,否则也能放下身段请教一番。
  不过这是战场,容不得半点人情味道,千长弓张千虽被震撼,但也不懦。
  只见其从腰间抽取一支三尺鹏羽破甲箭,左握弓右拉弦,满弓如月,弓上搭羽箭微微弯曲,武运暗附于三棱箭簇,只对奔袭将至的东颐重甲铁骑。
  咻!
  箭出如破竹,声响如鸣哨,箭轨如游龙。

  嗤!嗤!嗤!嗤!
  东颐铁骑也见识过了张千一弓搭三箭的本事,故并未一字排开而上,但又忌惮其有巽风一箭双雕的神通,故也并未一竖列队而攻,而是错落无序分而进攻,却不曾想,四名重甲铁骑这也被张千一箭各个穿透。
  此般箭走龙蛇之道的绝技,小如玉于深草之中算看得清楚,就算走直线能百步穿杨已令她佩服之至了,更何况要走弯道且还是重甲在身的铁骑,这对力道和精准度的掌握是何等困难,不过,小如玉也看出来,他们的箭矢之上包裹着强大的武运,这才是他们能控制离弦之箭的根本原因。
  小如玉聪慧过人,明白其中道理,愈发觉得武运之重要性,于内心道:“原来武运不仅可以作为威压与腾跃之势,原来还可以附于武技上成为兵刃之势,这才是它的真正用途。”
  张千的这一箭,直接让其余东颐铁骑不敢再贸然前来送死,纷纷退让百步之外以盾抵之。
  巽风见状虽愤怒,但也在情理之中,契武者本就应该在这个时候发挥作用,见铁骑退下也不感惊讶,只是对张千的箭法颇为震惊,暗道:“没想到张千的箭法已炼至此等龙蛇之境了,看来要......。“
  咻!

  巽风隐藏于石后,忽然从后方射来一只羽箭,他意识到这支羽箭的轨道与刚刚那支箭一样是弯的,好在巽风反应迅速避了去,但也在肩膀处擦了一个不小的口子。
  心有余悸的巽风望着此处的环境,这里的石头只够一人趴下作为掩体,如此一来,根本无法躲藏,暗箭难防,倒不如明箭来的好。
  南丘铁壑就在后方督阵,如果怕死退下的话,从此以后就不会再有契主国敢签自己了,那他这辈子就很难再有出头之日了,退逃是契武者的大忌,没有主将的命令,死也要死在战场上,死后还可以追封个锦绣名头来福泽家族,如果退下,那就是祸及祖孙的奇耻大辱,整个大陆都将没有他的立足之地。所以跟对一个好的主将尤为重要,主将会根据战场形势替换契武者或者提前进行主攻,这样一来,就不用契武者那么卖命了,但各个朝堂上下,几乎没有这样的主将,他们的目标就是突破,从不会顾及契武者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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