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余沉了一声，指着黎瑾，“你看她身上衣服的牌子，认识吗？”
　　房东大妈打量了黎瑾两眼，眼里有一些诧异，有些奇怪的说:“认识啊，呀，这位姑娘全身都是名牌嘛，这位丨警丨察同志好有钱啊……现在刑警工资都这么高的吗？”
　　黎瑾:……

　　说起来，她从来没关心过自己的衣服，以前的时候还是喜欢打扮的小姑娘，尤其是跟楚予然在一起，两个小姑娘特别喜欢买些漂亮的裙子，楚予然还经常捧着她的脸，给她涂口红，说，小瑾这样才好看。
　　而楚絮然只是坐在一旁，看着她们的模样，含笑不语，眉目里满是细碎的温柔。
　　后来，也就是每次换季时，兰姨都会给她订一批衣服，样式简单大方，她也再也没了当初喜欢艳丽衣服的心情。
　　“所以，岳芳芳平时穿的，是什么牌子？”顾清余问。
　　房东大妈回答，“就是普通的衣服啊，她一个女孩子，又是来打工的，哪穿的起什么名牌。”
　　黎瑾嘴巴微张，毫不掩饰她的诧异，她看向顾清余，他们看到的岳芳芳真的是住在这里的那一个吗？顾清余则是轻轻勾起唇角。
　　“你看到的岳芳芳，是照片里这个女人吗？”黎瑾拿出照片给房东大妈。

　　房东大妈仔细看了看，咦了一声，有些摸不着头脑，“模样是没错，但是又不太一样，照片里的咋这么……”
　　她后半句话没说，咋这么狐媚子像呢。
　　黎瑾收回来照片，这张照片是岳芳芳在三朵玫瑰的工作照，穿着性感的制服，一头大波浪披在脑后，脸上是精致的妆容，嘴角有一丝妖媚的笑容，的确不是讨大妈喜欢的类型。
　　“不客气。”
　　房东大妈走后，黎瑾侧头看向顾清余，很认真的说:“岳芳芳会不会还有一个孪生妹妹？”
　　顾清余颇为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你想太多了。”
　　然后率先踏入了房子子，这间房子真的不大，一室一厅，无论是那矮小的茶几还是那有些擦破皮的沙发，都无一不透漏着主人的贫穷，屋里的东西很少，明明地方不大，却又没摆什么东西，空空旷旷的。
　　顾清余想，这一间房子，连上卫生间，都没他旁边这女人的卧室大……
　　不过屋内的清洁程度则是很好，到处都是整齐划一的，摆放的都很完美。
　　卧室里，有一张大床，看起来品质不错，摆在这简陋的房子里也是委屈了这张床，卧室的衣柜很大，顾清余一把拉开衣柜的门，里面琳琅满目全是衣服。

　　顾清余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黎瑾看着这里面的衣服，几件普通t恤衫中间夹着一件香奈儿最新款的连衣裙，这搭配有点怪异吧，还有下面的包，也都是交叉放的，甚至鞋子，名牌的和一般的也都是乱放的。
　　这符合岳芳芳的性格吗？
　　也算符合吧，毕竟现在的女孩都不爱收拾。
　　顾清余开口，声音沉稳动听，他问黎瑾:“看着这个衣柜，你有什么发现？”
　　难得被顾清余询问，黎瑾认真的想了想:“我觉得还挺正常吧，毕竟也不是所有人的衣服都是名牌啊。”
　　顾清余几不可见的笑了一下。
　　随后又看了看屋里其他的东西，客厅摆了一个相框，里面是一张合照，一家三口，笑的很开心，至少看起来是父慈母爱的，而中间的小女孩很明显出就是岳芳芳本人。
　　黎瑾盯着那张合照，缓缓叹了口气，说:“其实岳芳芳也挺不容易的，孤身一人来到城市里打拼，她应该也挺想家的吧，她去世的消息，通知她的家人了吗？”
　　顾清余的脸色则是有点严肃，漆黑如墨的眸子此刻闪烁着黎瑾看不懂的光，他突然说:“这张合照，是假的。”
　　黎瑾瞪大双眼，“假的？”
　　顾清余没给她解释，只是说:“岳芳芳还有其他住处，她绝对不经常住这里。”
　　卫生间是干净的，看得出来是不久前清扫过的，摆放着瓶瓶罐罐的洗发水沐浴露等，黎瑾注意到，都是平价的，甚至还贴了个19.9的白色贴签。
　　她此刻也有些相信顾清余说的了，岳芳芳不经常住这里，她不可能在身上一直使用这些廉价的日常生活用品。
　　一个愿意花钱去美容院保养的女人，平时穿着都是名牌，又怎么会用这些廉价的东西。
　　黎瑾想了想说:“岳芳芳是不是有变装癖。”
　　在贫民窟女孩和高档女人之间来回切换。
　　顾清余的唇角一抽，一时无言。

　　黎瑾尴尬的轻咳一声，别过脸，她刚想伸手去打开洗脸池下边的柜子，顾清余一把抓住她的手，他的呼吸重了一下，脸色不好的看向黎瑾。
　　“跟你说多少遍了，不要随便留下指纹。”
　　她的手被他牢牢抓住，他戴着一尘不染的手套，就算隔着手套，依旧能清晰感觉到他的温热。
　　她往回抽了抽自己的手，还是没抽动，有些无奈，这男人怎么动不动就抓她的手腕，手劲还特别大，她的手腕一早上已经被他抓红了，他看不到吗？
　　“我知道了，你先放开我。”黎瑾说。
　　他冷哼一声，这才松开了手。

　　黎瑾轻轻揉着自己的手腕，有些酸酸的疼，看起来红了一圈。
　　顾清余这时才注意到，她的手腕很细很白，此刻倒是一片红润，他皱了皱眉头，自己使劲了吗？很显然没有啊，这女人是纸片糊的吧？
　　他心里不屑一顾。
　　打开洗手池的柜子，顾清余一顿，里面满满的都是牙刷毛巾之类的洗漱工具，只是，全部都是一次性的。
　　黎瑾也发现了，这时全然不在意手上的红痕，她惊呼:“这么多还都是一次性的，难道说，她家里经常来人？又或者，她有用一次性东西的强迫症？”
　　“不，这些都是给别人准备的。”台面上已经摆了岳芳芳平时常用的牙刷毛巾等，就算是备用，也用不着这么多。
　　黎瑾目光复杂，“都是粉色，应该是女孩子吧，会不会是岳芳芳老家的妹妹过来，给她准备的。”
　　“她没有妹妹。”
　　蓦地，他的目光一凌，停留在洗手池的地方，他突然微微笑了。
　　在黎瑾不明所以的目光中，他伸手从水池下水的地方掏出一根长发，拿出密封袋将头发放进去，他笑了，“想知道谁来住过，很快就可以知道了。”
　　“这根头发不是岳芳芳的？”
　　“对，岳芳芳的头发是染的棕色卷发，而这一根，黑直发。”
　　黎瑾脸上瞬间笑开，“我们这一趟来的真的是太幸运了。”

　　顾清余没说话，他突然将手里的密封袋放到口袋里，然后，直接迈步出了屋子，去敲隔壁的门，房东大妈立马探头出来，看到是顾清余，她立马笑着说:“警官啊，怎么了？”
　　顾清余说:“岳芳芳不经常回来住是吗？”
　　房东想了想，回答:“我也不是每天都注意她，再说了现在上夜班的那么多，有时候不回来住也正常啊。”
　　“昨天有人来过吗？”他指的是有人进过岳芳芳的房间吗？
　　“没有。”房东回答。
　　下楼的时候，顾清余一直沉默着，黎瑾看着他的侧脸，他在认真的想些什么，或许是思绪乱飞，任想象在脑海里泛舟遨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