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谎言知多少——大唐真相》
第26节

作者: 宗承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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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伤心到了极点的李世民,也放声痛哭,他是个多自信、多骄傲的人啊,对异族都坦然信任。可现在,太子、弟弟和旧臣联合起来,要篡他的位。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挫败席卷而来,李世民拔出佩刀,意欲自刎。长孙无忌等人惊惧交加,一拥而上,夺刀的夺刀,抓手的抓手,总算“制服”了一时陷入困局的李世民。“陛下,你到底该立谁为太子。”以长孙无忌为首的元老们步步紧逼。李世民从他们焦灼的眼神中其实早已读出了答案。“我还有更好的选择吗?那就李治吧。”“挺好的。”长孙无忌心头一松:还好,是长孙皇后仅存的幼子。他毫不犹豫地跪了下来,“臣听陛下诏命!如有异议者,请允许我为陛下斩之!”柔弱的“小九儿”李治,早吓呆了。李世民赶紧递眼色,“你舅舅已经答应你做太子,还不快点拜谢”,李治才回过神来,向无忌跪拜下去。自此以后,哪怕李世民左看右看,又在其他几个儿子之间摇摆起来,长孙无忌也坚决不答应“易储”了:“李治仁孝,是个守成之君的好人选。举棋不定尚且会输棋,何况是太子大事?”

  太子危机平稳渡过。但李世民受的精神冲击实在太大,五年之间,他的健康状况急剧恶化。公元649年,李世民做出一连串政治安排:长孙无忌出任太尉、兼尚书、门下二省的实职。最后,他叫来了另一位托孤之臣褚遂良,病榻之上,传出一丝微弱而坚定的声音:“我死之后,你要保护无忌。若你放任别人伤害他,就不是我的忠臣。”太子和群臣跪了下来。这是李世民最后的遗愿——保全长孙无忌。50年来,兄弟曾相煎、儿女曾反目,只有这位少年朋友、郎舅之亲,陪他走完了23年漫长的贞观路。有长孙无忌在,贞观盛世,就能延续到下一代人。

  李治搂着舅舅的脖子,嚎啕大哭,几乎气绝。长孙无忌忍着泪抱住他:“你父亲托付给你的是国家,不可以再哭了。”估计此时的长孙无忌只恨自己没长前后眼,他做梦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个柔弱的太子李治竟然会历练成为杀自己的一柄钢刀;而当初自己的苦心孤诣,不过是提前为自己挖了一个硕大的坟墓罢了。
  2、弄权永徽年——盛!
  如果把唐朝看作一个生产车间,我认为李治,这个本不起眼的皇帝,无意间成就了一段技术含量最高的年份。本来这个人们印象中,有点懦弱,有点可怜兮兮的皇帝却不小心成就了这段传奇。活在唐太宗的光辉下,这已经可以成为被遗忘的充分理由了。还要活在武则天的日月当空照的传奇里,这可就更难挨了。人们很少记得住他,即便记住了,也是懦弱无能之类。很少有人知道永徽之治,更没人记得他在位时,西突厥国灭,高丽被击溃,百济兵败,唐与大食通使,《唐本草》修成……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唐高宗李治。

  贞观二十三年(公元649年)六月初一,李治举行登基大典,正式即皇帝位,史称唐高宗。
  初四,高宗下旨提升叠州都督李世勣为特进、检校洛州刺史、洛阳宫留守。此后李世勣为避先帝李世民的讳,改名为李勣。初十,任命长孙无忌为太尉,兼检校中书令,同时掌管尚书、门下二省事务。估计这时候唐高宗和他说了关于调回李勣任仆射(尚书省长官、宰相)的遗嘱,他为了避让李勣,不愿再掌管尚书省。高宗答允,命他为太尉,同中书门下三品。二十日,再次提升李勣为开府仪同三司、同中书门下三品。同中书门下三品就意味着他们是实质上的宰相了,到九月,更是加封李勣为尚书左仆射。这样长孙无忌和李勣此时都可说是位极人臣。

  同在这个月,皇叔李元景被拜为司徒、皇兄李恪被拜为司空,甚至到十二月,自己皇位根基未稳的高宗又颁布诏令,允许濮王李泰开设府署设置僚属。估计这不是长孙无忌的主意,而是李治为了表明自己的胸襟和道义而要求的。这些都成了长孙无忌心头上的石头。
  也是在这一年,礼部尚书许敬宗被弹劾,贬逐为郑州刺史,罪名是将女儿嫁给南蛮首领冯盎之子,收取大量彩礼,被告贪财害礼。这个许敬宗其实也算得上是三朝老臣了,他比李世民还要大七岁,和魏征是老同事,曾一起在李密手下当幕僚,后来又投奔秦王李世民而成为秦府十八学士之一。十几年后好容易熬到中书舍人,却因在长孙皇后的丧礼上看到长相很像弥猴的欧阳询也穿戴整齐,一本正经,不禁失声大笑,于是唐太宗大怒,把许敬宗贬到洪州。后来因为帮助唐太宗篡改历史,状况得到了改善,唐太宗率军征辽东时,他得到了赴军中接替岑文本遗留下的工作机会,但随后又因为一句话惹烦了太宗。当时打仗时有一勇士率先冲锋,主帅李勣指着那位勇士对许敬宗说:“这人何等勇敢。”许敬宗随口说了一句:“头脑简单的人才这样不怕死”。李世民听了,很不高兴,虽然没有将他杀掉,但他的官职晋升却像蜗牛一样慢。这次好容易熬到了礼部尚书,又被拿掉了。虽然被贬郑州之后不久又被召回京师,却只能去弘文馆继续写他编不完的历史书。他虽是小人,但也有自己的志向,还一直在寻找机会。

  第二年,改元永徽。永徽元年(公元650年)正月初六,高宗立妃子王氏为皇后。虽然朝中此时有侍中和中书令等一堆高官,但实际大权还是掌握在长孙无忌手里。此时长孙无忌和褚遂良同心辅政,李勣也不强自出头,所以朝中宰相之间矛盾不明显。而且皇帝仁弱,这几个老臣还是坚持原来贞观朝的政策,故而永徽初年的朝政,百姓安居乐业,有贞观朝的遗风。

  永徽元年五月二十六日,是太宗的周年忌日,高宗借祭奠之故路过感业寺,进去行香拜佛,目的是要见到武则天。二人相见,武氏哭泣,高宗也流泪,于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而带她回宫。当时的大臣都无可避免地会对高宗的做法有些微词,但都没有当成太大一回事。这时候谁也意识不到,武氏进宫,同时带进去的还有大唐的噩梦。
  十月,李勣坚决辞去尚书左仆射的职务,高宗批准,但仍然让他担任开府仪同三司、同中书门下三品,还是实职宰相。李勣担任左仆射已满一年,现在突然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聪明绝顶的他大概是看出来长孙无忌和褚遂良揽权把持朝政的苗头了,连皇帝都对长孙无忌他们无所不从,李勣自己更不会愿意招他们忌讳,因而做出一种谦逊的姿态。

  褚遂良在得到这样的地位之后,也开始骄横起来。永徽元年十一月,监察御史韦思谦上奏疏弹劾宰相褚遂良,说他强行低价购买中书省职员的土地。大理寺少卿(相当于最高法院副院长)张睿册见状,自然不愿意放弃这个拍褚遂良马屁的机会,跳出来为褚遂良辩解,说他是依照估定价格购买的,没有罪。韦思谦义正词严地驳斥他:“那种官方的估定价格,是国家需要征地时才用的,所以是很低的。私人之间的交易,怎么能够按照那种价格标准呢?张睿册利用职务之便舞弊,附和大臣,欺罔皇上,按其罪行应当处死。”当天,长孙无忌在无奈之下以朝廷的名义将褚遂良降职为同州刺史(今陕西境内),将张睿册降为遁州刺史(今广东境内)。褚遂良虽然被贬,但还在陕西境内任职,明显就能看出来朝廷有随时召回他的打算。

  这时高宗似乎对长孙无忌的专权有点不舒服了,外界的一些关于皇权被窃、长孙专权的传言他也不可能听不到,所以,高宗有些不满足于当个没有实权的天子。他也试图在朝中的关键位置上开始安插自己的亲信大臣了。但是,这些人位高而权轻,都无法也不敢和长孙无忌抗衡,并不能起到牵制长孙无忌的作用。众大臣在议事的时候,还是要看着长孙无忌的脸色表态,那个老奸巨猾的李勣,目前也不出头招惹是非,所以,朝中意见经常是一边倒。高宗对这种情况不会没有觉察,闰九月,他对宰相暗示了一些不满:“听说你们议事的时候,官员们还要互相观察脸色行事,所以大多数不能做到集思广益和完全公正。”长孙无忌答道:“这种情况不能说没有,但绝对不至于到徇情枉法的地步。就是陛下在处理政事的时候,也会稍稍地考虑一些人际关系因素吧。”

  以长孙无忌在权力场上几十年的阅历,不可能看不出外甥人事安排的用意,也不可能听不出来外甥的弦外之音。但估计他是太没把这个外甥放在心上了,一点也没有收敛。第二年(永徽三年)春天,长孙无忌把同州刺史褚遂良调回朝中,任命为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履行宰相职责;接着又任命自己的亲戚、兵部侍郎韩瑗代理黄门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也是实职宰相,这样长孙无忌的势力就更加稳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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