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我们流浪的青春》
第22节

作者: 章望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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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惠兰嘴张了张,欲言又止。
  孙依依发现她有些异样,催促着:“是谁呀?到底。”

  孙惠兰低下头,轻声道:“宁晓霜。”
  孙依依头脑嗡的一声,嘴里喃喃地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3,
  宁晓霜是孙依依的同学,舍友,最好的闺蜜。

  当初孙依依是爸爸孙浩强送来学校上学的,办好手续后父女俩拎着行李安排宿舍。宁晓霜就在她隔壁的床位,她热情地帮孙依依铺床,清理柜子,挂蚊帐。宁晓霜长得不是很漂亮,面色有些油黑,穿着也很朴素,但身材修长,曲线玲珑。一看,就是很热情很实在的女孩。
  忙活完后,父女俩出去吃饭,邀请宁晓霜一块去。孙浩强饭后在商场里给女儿买洗漱用品,都选最高档的,当然都是双人份,给宁晓霜的一模一样。
  宁晓霜很局促,搓着手不好意思。孙浩强爽朗地笑,说:“晓霜呀,依依比你小,以后你要多照顾她一下,这点小意思不算什么的。”
  宁晓霜乖巧地道谢。临分别时,孙浩强拿出手机,对宁晓霜道:“晓霜,我们互相留个手机吧,我们家依依有什么事,也好联系。”
  宁晓霜刚进大学的时候确实穿得很朴实,甚至有些寒酸,但后来,她似乎也慢慢注意打扮起来,买中档的化妆品了。她虽然不花俏,但那种来自农村健康的天然美也挺吸引人的,有几个男生开始有意无意地接近宁晓霜。

  宁晓霜都很礼貌地拒绝着,一直没有恋爱。
  也许是来这个学校第一个接触的同学吧,孙依依一直很依赖宁晓霜,每次出街总是要邀请她一起,有什么心里话都跟她说。宁晓霜比她大两岁,显得成熟稳重得多,很多时候,都是宁晓霜在照顾着她。孙依依对她很是感激,每次妈妈在家里做了什么好菜,总是拉着宁晓霜一起回家吃,母亲杨惠兰笑咪咪的看着,临走时还装一大袋子水果零食给宁晓霜。
  第一学期下半期,孙依依总感觉宁晓霜神神秘秘的,接电话偷偷摸摸,有时候当她走近的时候,宁晓霜就挂掉电话,脸色潮红。
  宁晓霜的老家在洞庭湖平湖,那里有浩瀚的湖水,一望无际的芦苇,金子一般铺在大地的油菜花,每次宁晓霜跟孙依依说起自己家乡的美呀,孙依依格外神往。她家里是丘陵地区,到处都是小山包,目力所及,最多五百米,一点也不漂亮。所以寒假时,孙依依嚷嚷着要跟她一起回去,看看洞庭湖。宁晓霜满口答应着。
  临出发时,孙依依却看到爸爸开着宝马车来接她回家,孙浩强听说她想去宁晓霜的老家玩,高兴地说:“好啊,我送你们,我也一起去玩玩。”
  到了宁晓霜家乡时,孙依依发现她的家确实很普通,甚至可以说是贫穷。宁爸爸在家乡做泥水匠挣点小钱,宁妈妈天生的小儿麻痹症,一只脚跛着,基本做不了体力活。宁晓霜还有两个弟弟,一个读高中,一个读初中,两兄弟挤在一间小小的房子里做作业。
  意外的是,孙浩强一点也没有不习惯,开着车带她们到处逛,甚至晚上住了一个晚上,临走时,他塞给宁晓霜爸爸二万块钱,说资助两个弟弟读书。孙依依高兴得当场亲了爸爸一口,说老爸你真伟大。
  大二年级刚开学不久,宁晓霜忽然休学了。孙依依得知这个消息,惊得目瞪口呆,她找到宁晓霜问原因,宁晓霜只说自己家庭负担重,必须承担养家的责任了,读不读书在其次了。孙依依很心酸,痛哭一场。她怀疑宁晓霜是不是得了病 ,因为近来常常看她在厕所里呕吐。
  没想到,宁晓霜是怀了孕,而且,怀了她爸爸孙浩强的儿子!
  多么狗血的情节啊!比电视剧都离奇。
  4,

  狗男女!*夫**!孙依依不管是不是自己爸爸,在心里狠毒地咒骂着。
  特别是对宁晓霜,她恨不得撕了她,忘恩负义的**!伪装得多么道貌岸然,原来是个蛇蝎美女,不,蛇蝎丑女!
  孙依依愤怒得要爆炸了,她要当面痛骂自己老爸,这个老男人不顾和自己同甘共苦二十年的妻子,抛妻弃女,见色忘义,当代陈世美!她要当面撕碎那个以前是自己好闺蜜,现在想做自己后妈的臭女人,表面对自己冠冕堂皇,原来暗暗贪恋爸爸的财富,不惜破坏别人家庭,甘愿做小三,这和当**出去卖有什么区别?
  虽然离放寒假也才十天时间了,但孙依依一天也等不得了,她买了火车票,对妈妈打电话说跟同学到邻市做社会调查两天,不要担心自己。
  这个冬天,下了十年不遇的一场大雪,世界一片洁白。孙依依坐了四个小时的车回家时,已经快晚上九点了,她怀着愤怒又忐忑的心情打开家门,爸爸孙浩强和宁晓霜正双双坐在沙发上,手机里播放着胎教的儿歌,孙浩强万分慈爱地将耳朵贴在宁晓霜的肚皮上,对着肚子里的孩子说话。
  见到孙依依,两人万分惊诧的站起来,像被人提溜起来的木偶,彼此对视着,静静的,只有手机播出的儿歌在空旷的别墅里唱响。宁晓霜穿着大红的棉睡衣,挺起的肚子像一面大鼓,嘴巴张了几张,终于一句话也没有说。
  孙依依想破口大骂,在车上想好怎么骂这对狗男女的语言忽然间全部蒸发,她喉咙发干,头脑一片空白。忽然,她脑海里出现了往日的画面:全世界的人都在指着她,嘲笑她,看啦,这个女孩最好的闺蜜,成了她的继母,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呢。

  孙依依转身跑到别墅的天台,爬上楼顶最高在晾台,泪流满面,她轻轻地唱着起那首她喜欢的歌《sorry love daddy》:
  仿佛只是在昨天
  我将你抱在怀中说
  你永远不必害怕黑暗
  但是无法预料的不幸

  在你,妈妈和我之间降临
  我们无法再爱你,可现在我们已分开
  ……
  孙浩强跟着她爬上来,楼面上结了厚厚的积雪,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着孙依依,嘴里像哄小孩一样,不停地唠叨:“乖,依依,我什么都听你的,下来,乖宝宝……”

  孙依依发现爸爸在靠近,尖利地叫起来:“滚开!坏爸爸!滚开,全世界!我恨你们!”
  孙浩强吓得赶快往后退,边退边安慰女儿:“依依,我退,我退,你听爸爸向你解释……”突然,他不知不觉已经退到了楼顶的边缘,脚下一滑,从三层楼顶跌落下去……
  5,
  孙浩强过了危险期,转到了普通病房,但他腰椎神经摔断了,下半生,只能躺在床上度过。他看着守在床边的孙依依,脸上慈爱的笑着,说道:“依依,你还好吧?请相信我,爸爸是爱你的。”

  孙依依眼泪又不自觉地流了出来,她不愿意让爸爸看到,急忙走出病房。
  挺着大肚子的宁晓霜跟了出来。
  她递过纸巾,嗫嚅着:依依,我想跟你谈谈。
  孙依依转头向她,眼神冷得像冰。
  宁晓霜自顾自地讲述着她和孙浩强的故事:孙浩强刚开始确实是跟她了解女儿依依在学校的情况,经常打电话,后来看她电话经常欠费,就帮她交了话费。接下来,他们相互加了微信,聊天的时间更多了。因为孙浩强经常温暖的话语,宁晓霜也经常跟他诉说自己的苦恼。她家穷,负担很重,爸爸有病在身,妈妈又是残疾人,下面两个弟弟正在读书。宁晓霜压力山大,常常想放弃学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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