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媳妇是买来的》
第5节

作者: 蹲炕头想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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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她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崔金花。

  我觉得这名儿比爱霞可好听的太多了。
  我教她汉语,她帮妈打理家务的日子,是幸福的,现在回想起那段时光,是我过去的半辈子里印象尤深的日子,每晚我俩同枕共眠,清晨她起床简单梳洗,和妈一起做好了饭菜,叫我起床,吃过早饭之后,我去店里看店,她陪妈在家,晚上我回去和她聊天,一起吃饭。她的汉语水平突飞猛进,身体也渐渐发福起来。
  秋天到了,院子外的树叶纷乱地飘落到地上,有一天我俩在院子里坐着聊天,也许是触景生情,眼前瑟瑟的秋景让她想起了她的家。她告诉我,她们家很穷,父亲有病,早早地就去世了,从小和母亲及一个弟弟生活,好在她们的教育是免费的,她上完了高中。在家的时候,不仅吃不饱饭,更多的时候,是吃了上顿没下顿,领袖过生日,全国喝豆腐汤庆祝,那已经算是很好的伙食了。谁家死了人,根本不敢埋,埋下之后就被别人挖出来吃了……

  我惊呆了,心里忽然替她可怜,更理解了她为何背井离乡,冒着被乱枪打死的危险偷渡来中国。她告诉我,临走的时候,她弟弟送她到边境,姊妹俩依依分别,弟弟告诉她:“姐姐,去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她说她想家了,想她的妈妈,弟弟,舅舅,说到这里,她啜泣起来。
  我搂着她的肩膀,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日期:2011-07-28 10:33:53
  很多时候,哭不一定是坏事,她的这次哭泣,在本质上缩短了我俩之间的距离,我几乎能够感觉到,我俩的心更近了。现在回忆起来,我想她对我的爱恋,就是从那一次谈心开始的吧。长白山上的叶子纷纷飘落,如果在这个时候置身其中,会有种恍入童话世界的错觉,而童话里的小矮人和美丽的公主,似乎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按照电视剧里的套路,都是好景不长,什么事情刚有转机,就立刻急转直下,我看书上说那是什么剧情需要,那叫跌宕起伏,是导演编剧们故意的。我和金花儿的美好生活(从那次谈心之后,我就开始叫她金花儿了,我觉得这样更亲切),并没像电视剧里被打扰的那么快,她是我每天的牵挂,是我每天在店里忙忙碌碌的动力。一想到回到家,就能吃到她为我做好的饭菜,她亲手盛满的米饭,我这浑身上下,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

  如果生活永远这样继续下去,我宁愿少活十年。
  生活的转折就发生在一个普普通通的下午,因为我们家是后搬来的,所以除了狍子村几个关系好的的老乡,镇上的邻居从不到我家来,处于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再加上我家院子四周是一人多高的围墙,所以自从买来媳妇儿,一直相安无事,她在院子里生活,不说神不知鬼不觉,起码没引起外人的特别注意,那天胡同里不知道哪个倒霉的人家,头天夜里丢了一台新买的彩电,报了警,镇上派出所的丨警丨察在胡同里挨家敲门,询问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或看到可疑的人,我们小两口和我爸我妈正在屋里吃午饭,因为我家很少有人来,我从店里回来的时候就没插门,丨警丨察就这样推门而入。

  这丨警丨察我面熟,偶尔会去我店里买点东西,但从没有过什么接触,我和我妈都放下碗筷紧张地站了起来,金花儿睁着眼睛,茫然惊恐地注视着这位身穿吓人制服的不速之客。我有那么一刻,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不敢想象如果丨警丨察把我这刚刚买来不久并培养出感情的媳妇儿带走会怎样,我真的不敢想。
  这丨警丨察也颇惊讶地看了一眼金花儿,迟疑了一下,问道:“这是谁?”
  我妈忙抢着答,我外甥女儿,从辽宁刚过来没几天,串门子。
  丨警丨察有些不太相信地点了一下头,接着就问起了和邻居丢彩电有关的问题。
  问完之后,我和妈留他在家里吃饭,被他拒绝了,临走的时候,又回头着重看了一眼金花儿,满脸狐疑地关门而去。
  我和妈都知道,这下危险了,金花儿可是个“黑人”啊!要身份证没身份证,要户口本没户口本,这是今天这丨警丨察心思不在查户口上,要不然只要一查一个准儿,没跑!
  咋办?打电话!
  我妈收拾完碗筷,就开始给姐姐们和大哥打电话,一场家庭全体会议,在当晚我们家暖和的屋子里隆重召开。大家都很紧张,只有金花儿不知道其中的危险,还有我那混蛋老爸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恶心样。

  大哥大嫂,俩个姐姐和二姐夫,商量了半天也没商量出个什么好办法来,最靠谱的提议就是让我们小两口滚回袍子沟老窝去猫着。
  大姐夫是最后赶到的,他新买了个面包车,去外地刚回来。他一回来,我这心里就踏实不少,因为有了买媳妇的精力,在我眼里,就没有大姐夫摆不平的事儿。
  果不其然,他坐稳后,听嘴快的大姐说完了经过,他追问我和妈那个丨警丨察的长相和身高,还有说话时的神态,我和妈说完,他一拍大腿,说没事儿!那是我哥们儿。
  大姐说:“真的假的?”我估计这句也是其他人想问的。
  大姐夫说,这还有假?明天我找他来咱家吃顿饭,好好唠唠。

  妈说好,还说明天一早就去买肉。
  我心里悬着的石头,已经有半块着了地了,没那么担心了,当晚送走了他们,我就钻回我俩的小屋,去体验夜晚的甜蜜去了。
  第二天下午,我比平时早关了一会店门,顺便从店里捎回家两瓶好白酒,几根粗火腿,还有俩鱼罐头。
  等我到了家,菜已经端上桌了,昨天来调查的那个丨警丨察,穿了一身便装,正坐在大姐夫身边笑嘻嘻地跟大姐夫寒暄。我把手里的火腿和罐头递给金花儿,酒放在桌上,也找了个椅子坐下,我们很少跟他说话的老爸,也放下手里的烟来陪客人,妈和金花儿还在厨房里忙乎,我们四个男人,就开始推杯换盏喝了起来。
  几杯白酒下肚,这丨警丨察大哥话多了起来,人也变得更加随和,大姐夫开始唠正事了,说:“兄弟,不瞒你说啊,这是我弟买过来的媳妇儿,朝鲜那边偷渡过来的,这些年偷渡过来不少,底下好几个村子都有。”丨警丨察连连点头:“是,是,是,昨天我就感觉不对劲,这长相她就不像咱汉族人。”
  我忙赔不是:“哥,昨天我们不是害怕么,怕你再直接给带走了。”
  丨警丨察大哥爽快地一笑。
  大姐夫趁热打铁,说:“咱俩可是好哥们儿啊,认识这么多年了,以后你可得照顾着点儿。”

  丨警丨察大哥大口喝了小半杯酒,猛夹了几口菜,放下筷子道:“也不瞒你们说,我们派出所啊,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要上面政策不严,我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这些光棍儿,攒点钱买个媳妇儿也都不容易。”
  嘿!我一看这还挺人性化,赶忙再给他杯里倒满了酒。
  这顿饭,可谓是收获颇丰,不仅得到了丨警丨察大哥的理解,同时还得到了一个承诺:只要查的严,或者上面通知要抓这些偷渡客的时候,他会提前把内部消息通知我们,以便我们做好逃跑和隐藏的准备。
  大姐夫真厉害啊!我越来越佩服他了,大姐真没嫁错。不像二姐夫,不怎么吭声,从来不给自己揽事儿,唯一一点好就是出钱的时候不小气。
  心里那块石头,总算全落了地,这是买来媳妇儿之后的第一次危机,虽说有惊无险,却也吓也家人一跳。结果很好,金花儿能够继续在家里忙里忙外,我在店里卖货数钱,日子随着天气的转寒一天天过去,像煮开的米粥一样,平淡里溢出香香的幸福。

  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狍子村那个去当兵的小伙儿海军,冬天来了,这小子也回来了。我是在店里卖货的时候,看见他的,他来我这儿买烟,他看见我,显然很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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