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汉朝都是土匪流氓》
第4节

作者: V罗杰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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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咸阳的华丽堂皇与热闹喧嚣,让刘邦大开眼界。那些巍峨楼阁,雕梁画栋,重重飞檐,一扇扇木质门窗,镂空雕刻着花鸟虫鱼,别具匠心。与到处熠闪华彩的咸阳相比,沛县是何等窘迫和寒酸。刘邦走在熙攘的大街上,抬眼张望那些面色光鲜、衣着讲究的都城男女,再低头瞅瞅自己的粗粝装扮,一股自卑情绪油然而生。
  办完公差,刘邦并不急于回返。咸阳的景物让他流连,咸阳的市民让他艳羡。他心里有一丝不可名状的向往,又有一些黯淡。同样是人,为何有的人生在繁华富足的大都城,有的人却生在穷乡僻壤的小县城。上天真是不公。
  一路叹着、怨着。不知不觉,刘邦走到咸阳皇宫外,令他震撼的一幕出现了!
  这一幕,来得那么突兀,那么销魂,他的眼睛完全没有防备,他的心脏被紧紧攥住,他的大脑几乎做出任何反应,除了惊愕,还是惊愕。

  他的视野中,布满皇室的仪仗卫队,接天蔽日,旌旗挥舞,马蹄铮铮,铺天盖地席卷而过。士卒齐声呐喊,巨大共鸣唤醒无限荣光,令听者热血翻滚,汗毛沸腾。
  秦始皇独坐华美銮驾中,神情冷峻,无悲无喜。
  至高无上的秦始皇,与天同齐,屹立在遥不可及的巅峰,他脚下,踩着层层叠叠的官吏,从皇宫到郡县,那些手握大权,不威自怒的高官,都是他的臣子。在下属面前,他们不可一世,而在秦始皇跟前,他们俯首帖耳,诚惶诚恐。
  刘邦呆若木鸡,待秦始皇的出巡队伍远去,只留下一片席地卷起的飞扬尘土时,他才恢复了知觉,双眼凝望虚空处,赞了一句:“大丈夫当如此也!”
  这一声赞叹,饱含仰慕、饱含崇敬,也饱含酸楚和自怜。

  男人、大丈夫,就该混成秦始皇这般大富大贵大权威的样子。这样的人中之龙,活得伟大,想必死后也风光。
  再想想自己,死后草草办个丧事,请好友周勃混在出殡人家里,奏上一曲鼓乐,而后,便被埋到一个狭窄、寒酸的经济适用坟中。
  如此一比,天上地下,秦始皇的气派,怎能让刘邦不心生向往。
  自己的偶像信陵君,已经够酷了。而信陵君只不过是一个富二代。纵然富贵又怎样?沛县不乏富家子弟,不照样被雍齿一类的流氓肆意欺凌么?
  再观信陵君,风光半生,最终被魏王剥了兵权,只好沉湎于酒色,聊以解愁,愁也没解掉,最终卒于酒色。倘若他当了魏王,大权在握,也许不会如此颓丧,也许他的人生会是另一番景象。

  看来,只有权力,才是男人的铁骨钢刀。
  权力,可使猛男屈服,可让美女脱衣,可收钱财入囊,可享优越之感,可为祖宗增光,可被后代称诵。古往今来,无数人等追之、逐之、争之、夺之。为此,不惜流血牺牲,化身白骨,腐为骷髅,不惜背信弃义,声名狼藉,遗臭万年。纵然人生如梦幻如泡影,如露亦如电,一切不过是短暂的机缘巧合,而拥有权力的人生,终究不同,昙花一现总还现过,君不见众多人的一生永远是含苞欲放,却始终也没绽放开吗?

  一念至此,刘邦的每个汗毛孔都兴奋起来,他的双眼像黑夜中蹑足行走的猫一样雪亮,再也无法入眠。
  冥冥中,他感觉有一种东西在召唤他,很不具体,却又硕大无比充满磁力,把他整个人吸了过去。这东西便是权欲,比青春期的情欲更为强劲,更为浓烈,一经萌发,即如猛兽般狂野奔腾,无法掌控,无法抵御。
  窗外,一阵大风呼啸而过,似有歌声远在天边吟唱。
  (待续)
  日期:2012-03-14 16:00:02
  (续7)
  然而,向往不等于野心。只能叫意淫。意淫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刘邦已42岁高龄,奔五的年龄,离半百一步之遥,他崇拜信陵君,羡慕秦始皇。但,现实中的他,能做什么呢?

  还是混吧,当一天亭长喝一天酒。他的生活仿佛就这样无惊无险地延续下去了,不会波澜起伏,甚至连石子击中平静湖面掀起的一点涟漪都不会有。
  可就在这一年,沛县迁来一户人家。这户人家的到来,让刘邦的生活有了新的色彩,也给他的人生带来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那户人家的主人姓吕,人称吕公。膝下有两个儿子,三个女儿。吕公一家,本是老牌儿的良民,在单父县吕堌村安居乐业。从不惹事生非。可你不惹人,不等于别人不惹你。
  史书记载,吕公从单父县迁居到沛县,是为了躲避仇家。具体什么仇,民间传说里有演绎,说是离吕堌村不远的桃花溪南岸,有一个黄家堡村,村里有个姓黄的大户。所谓大户,用今天的话说,就是闹市区有摊位,银行里有席位,股市中有座位,火葬场有床位的殷实之家。
  这大户家的公子瞧上了吕公的次女吕雉,前去提亲,惨遭拒绝。大户恼怒,便想陷害吕公。无奈之下,吕公只好携妻子儿女举家迁移。

  吕公这人,性情与刘邦有一些相像,也喜好交友。他的一位故交,如今当上了沛县的县令。
  秦代官制,县一级的最高行政长官,分“令”和“长”两个级别,大县长官叫“令”,小县长官叫“长”。县令比县长的级别高半截。由此可见,沛县在当时是个大县。
  在大县里,有一把大的保护伞。吕公在此落脚安居,自然是放心的。县令也没忘了当年的情分,他大张旗鼓,为吕公摆下盛宴,接风洗尘。
  接风洗尘,是官场上必不可少的应酬。
  在官场中混,同僚之间须应酬,下属与上司之间更须应酬。婚丧嫁娶、节日寿宴、离职升迁,都得备下礼金,到场相聚,在笑语寒暄中拉近关系,增强友情。如此,方能在此圈中混下去。
  应酬的饭,实乃尿泡饭,应酬的酒,实乃潲水酒,食之反胃,喝之欲吐,但即便伤身伤胃,也不得不作喜悦开怀状大快朵颐。尤其面对上司,更须豪爽痛饮,以博领导一笑。当一辈子龟孙,只为保住官职继而步步进取上升,这就叫上进心。

  且说这日,吕公新家的厅堂里,熙熙攘攘,热闹非凡。操持宴会的是县办公室主任萧何。他忙前跑后,招呼客人。
  客人一个接一个地来,皆是沛县的大小官吏,知道吕公是县令老家来的故友、贵客。前来朝贺,当然不能空手,有钱的送钱,没钱的借钱来送。
  就在高朋满座的时候,一个执事的衙役手拿一张名帖跑进来,高声吆喝:“泗水亭长刘季,贺钱万!”
  这一嗓子比较惊魂,在场人都呆了。那时,一个县令的实物工资是100石谷,按当时的粮食价格计算,每石为100钱。一万钱,相当于县令十三个月的实物工资。
  一个亭长哪来这么多钱?这职位捞不到油水啊,除非挖宝发了横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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