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天道》
第44节

作者: 大热贸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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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20-03-09 19:04:08
  第三十六回-醉酒是非生,打草惊真龙
  何、唐两家本就交好,故此定下婚约,只等何柔到了年纪,便许配与唐垚。却不曾想,这几日何柔与施存一二人渐生情愫,定了终身,此时何化雨提出完婚之事,何柔神色自然异样。
  见何柔面露难色,真真急煞了一旁的唐垚。这唐垚素来自视甚高,自幼习武,枪棒拳脚样样练得仔细,尤其善用红拳,年纪虽轻,却也遍寻名师,尤其这战乱时节,游历各处,多遇流兵流寇,正好将一身本领用于实战,自然招式、身法更为灵活,不似寻常绿林人士,故此颇为自诩。此时见何柔踌躇,便按奈不住,抱拳问道:“自古婚嫁,无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我两家婚事自是美事一桩,唐某观何小娘子面色凝重,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何柔两颊一红,“倒也无甚不妥,只是有些唐突罢了,官人见谅。”说罢陪了个万福,“既然终身大事,奴家与爹爹说些体己话,官人可否暂且回避。”
  唐垚虽然心有不悦,但若不退去,唯恐失了礼数,于是草草唱了个喏,转身出了厢房。见唐垚出去,何柔先与父亲寒暄几句,然后将施存一出手相救,一路护送的前后经过悉数讲与何化雨,然后压低声音:“启禀爹爹,虽然两家早有婚约,但女儿心中盘算,唐大官人尚无功名在身,非是女儿不孝,怎奈这般时局,唐大官人若能谋个差事,不求锦衣玉食,再遇风波,便也有个进退。不知爹爹意下如何?”

  何化雨听何柔所说确有几分道理,于是说道:“柔姐所言,为父倒也有此顾虑,也罢,此事暂且搁置,待张仙大官人开司,寻个机会,为垚哥谋个妥帖的差事,再于成都物色间宅院,再定婚期不迟。”
  见何化雨不再提成婚之事,何柔连忙道了个万福,去探望施存一的伤势了。何化雨看着何柔背影,心中也猜出几分原委,暗自思忖:“适才苏大郎有意保举程官人,此人必定有过人之处,旁的不说,一路护我柔姐周全,且不贪图财色,必是人品贵重之人,不妨暗中观察几日,再做定夺。”
  这边厢何化雨举棋不定,那边厢唐垚犹如骨鲠在喉,不知去何处一吐为快,于是独自在城中闲逛起来。蜀地风俗,士多自闲,聚会宴饮,尤足意钱之戏,且正值八月,成都桂市已开。是年大宋伐蜀,锦市、扇市、香市、宝市悉数作罢,如今改元大宋,朝廷自然重开桂市。八月桂花正盛,可谓独占三秋,艳压众芳,城中桂香四溢。蜀人蛰伏已久,现天下初定,自然少不得大小宴饮,坊间各色游戏。街巷之上,随处可见意钱、六博;不好博戏者,则弹棋、格五,身旁有人温酒、烹茶,皆置桂花于其中;更有小儿,鬓间插桂花,蹴鞠嬉戏,好不快活。

  这一番景象,倒把唐垚看得开怀起来。于是寻了处酒楼,大步迈进店内,唤酒保道:“过卖,今日可有酒肉?把些来。”
  酒保应道:“正有些牛肉。”
  “管他什么肉,但有便吃。再筛两角酒来,浑清白酒,都不拣选,只管上来便是。”
  不多时,酒保将酒肉布好,又上了三四样菜蔬。唐垚便将一盘肉,一角酒吃下,不觉欢畅,于是问道:“过卖,可有肥鹅、嫩鸡?”
  酒保苦笑:“客官恕罪,现下却是没讨处,外面初定,市上无甚买卖。”二人正说时,只见外面一人背叉着手,拎着一只嫩鸡进来,见酒保便说道:“过卖,借你店里坐地吃酒。”说罢将嫩鸡递了过去。
  唐垚见有人拎了嫩鸡,喉咙痒将起来,便起身问道:“这位官人,我与你些银两,将这嫩鸡卖于我可好?”
  那人抬眼打量一番唐垚,淡淡说道:“卖于你,我拿什么过口?”
  唐垚原本酒气撞头,此人言语又这般生硬,于是一拳捶在桌子上,“你这厮好不晓道理,我好生问你,你却这般轻慢,又不白吃你的,摆出这幅嘴脸,真真讨打!。”
  那人也怒道:“我在这里借地吃酒,与你这厮有何相干,便要来抢我的嫩鸡,又这般动手动脚,你道我怕你不成?!”
  唐垚大怒,近身便要撕扯那人衣襟,那人抬手阻拦,二人一抢便抢到门边,那人闪到门外去,唐垚也赶出门来,只见那人摆出架势,也是个习武的。唐垚哈哈大笑:“你我二人厮打一番便罢,你立门户作甚?”话音未落,便一个箭步到了近前,抬右手向那人面门一扫,那人急忙伸手阻挡,二手相碰之际,正所谓:“见手响,往进闯”,唐垚一钻身,就贴住了那人前胸,口中大喝一声:“开!”肩头用力一顶,只见那人双脚离地,飞出数尺,仰面摔在地上。

  见有人倒地不起,四周便围拢过来不少看客,更有人喊着要去报官,唐垚此时酒也醒了七八分,怕惹出事端,便先掏了银两打发酒保,然后走到那人身边用手搀扶,嘴上不住的唱喏。那人只道是胸口疼,便懒着唐垚前去诊治。唐垚也拗不过他,便将那人搀到悦蓉客栈,找何化雨帮他医治。
  何化雨验了伤情,又问了一番始末缘由,将唐垚责备一番,取了上好的药来给那人敷上,又去抓了几副药来,煎了一副让那人服下,其余用油纸包好,又掏出一锭银子,才算将那人打发妥帖。
  如此数日无话。这日戌时,众人用罢晚饭,苏大郎便带了施存一、唐垚二人前去孟昶那里探望,顺便商议开司之事。
  三人来至那房内,苏大郎刚刚打开暗室机关,忽听身后“嗖”的一声箭响,施存一、唐垚二人连忙亮出兵刃,只见窗外又飞进十数支雕翎箭,二人挡在苏大郎身前拨打,待射过这阵,外面人认扣填弦之时,施存一一个箭步来到窗前,一刀将窗劈开,碎木噼啪飞出,外面正埋伏几个持刀蒙面人,见窗内飞出什么东西举刀就砍,砍了几下,见是碎木,便知不好,刚转过头来,施存一已跃出窗外,抬手两刀,将身边两人砍到,为首一人,见施存一适才两下刀法伶俐,便知是条好汉,一摆手中一对钢鞭,搂头盖脸便砸过来,施存一用刀一磕,二人打在一处。此时唐垚也跃出屋内,与几个弓箭手周旋起来。战不多时,苏大郎引来暗室内孟昶护卫,那使双鞭的一看情形不对,虚晃一招,向其余人等喊道:“我且去寻援手来!”说罢垫步跳出圈外。施存一暗想“此时若放得此人,惹更多祸端岂不麻烦,定不能留他。”于是紧随其后,追了出去。

  唐垚与孟昶护卫联手,黑衣人等自然不是对手,或死或逃。但此藏身之所,也不能久留,众人护着孟昶,星夜往悦蓉客栈而去。待众人进得店中,稳住了心神,护卫首领厉声问道:“近日可有什么生人来过?!”苏大郎想了一想,“并无生人来至后院。”
  此时何化雨、唐垚二人才想起那日吃酒打伤之人,心头自是一紧。一旁何柔突然问道:“为何程大官人未曾回来?”何柔这一问,倒是点醒了唐垚。唐垚连忙起身向众护卫施了一礼:“依在下拙见,这伙蒙面人定与那程官人脱不得干系。”
  苏大郎摇了摇头:“大官人此话差矣,若真与那程官人有干系,为何初见张仙大官人之时,却不动手?偏偏要等到此时?”
  “定是他对何小娘子情有所属,故此拖延几日,意欲染指,见不得逞,才选在此时动手!”

  孟昶听罢,脸上黑纱微微一颤,“公怀,果有此事?”
  何化雨连忙跪倒,“启禀大官人,小女与唐家早有婚约在身,怎会属意程大官人,若有此事,也是一厢情愿,与小女并无半点干系。”说罢,向何柔望了一眼。
  何柔心中自然明了,若此时承认,无疑为父亲招来横祸,只是这违心之事,从小便未做过,权衡一番,只得含泪跪倒:“奴家不敢,奴家与程大官人并无男女之情。那日在林中为程大官人所救,便一路护送至此,奴家感念其恩,才留他住下。”
  苏大郎见孟昶心中已然起了疑惑,也不便多做辩解,只得一旁合道:“正是,正是。”
  “罢了,莫说你等,我也是轻信他人,才招此祸事。枕边之人,朝夕相对,尚有不察,萍水相逢,失察倒也不足为奇。”孟昶说罢,看了看唐垚:“公怀对我多有提及,说唐壮士武艺拔群,人品贵重,现下官家欲废公荐,诏令之前,我可请台阁近臣保荐唐壮士。只是开司之事,事不宜迟,唐壮士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唐垚连忙跪倒:“愿效犬马之劳!”
  孟昶安排开司事宜暂且不表。且说施存一追那蒙面人,并未使出十成力气追赶,而是暗中跟随,心中想着若是能窥得何人接应,再做打算不迟,定不能打草惊蛇,这孟昶性命倒还是小事,只怕伤了何柔。这般想着,飞檐走壁一阵,眼见出了城外,那蒙面人一头钻进城外树林之中。施存一隐约看见树林之中有火把光亮,便也跟了过去。
  进去不远,便看见一哨人马在那里等候,为首一员大将骑在马上,施存一借着光亮看去,只见那人面似银盘,眉分八彩,目如朗星,准头丰隆,两耳有轮,头上一顶衬宝珠的亮银盔,身上龙鳞甲,银钉扣九吞八扎护的是严严实实,三叠倒挂鱼踏尾,九股丝绦勒住战裙,胯下一匹“照夜白”,真是威风凛凛。
  只见那蒙面人来到马前,跪倒在地,禀道:“启禀虞候,已探得孟昶隐居之处,怎奈护卫武艺了得,损了几名军校,未有被擒之人。”
  原来马上这员大将正是殿前都虞候赵光义。赵光义也不斥责,只是摆了摆手:“罢了,本就只为打草惊蛇,既然官家替孟昶发了丧,自然天下皆知,今日之举,定会惊得那孟昶此生不敢造次。日后你等只管留在蜀中监视,再不要生出什么是非。”
  施存一在一旁听得真真切切,心中想起当年师傅曾言有宋以后,大宝之位,兄终弟及,此番听赵光义所言,果然不虚,于是情不自禁“嗯”了一声。众军士听到声音,各自兵刃出鞘,大喝:“何人在此?!快快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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